原本縮脖子塌肩膀的小老頭兒冷不丁噌一下打直了脊樑,眼皮耷拉的倒三角眼都給瞠開了,脖子抻到嘎吱作響。
等到用眼角餘光瞥見現在把手搭他肩膀上的人換成了青梅,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田村長也忍不住鼠軀一震,當場就牙齒卡噠噠直打磕了。
這慫樣兒看得圍著他的大崗屯眾多漢子哈哈大笑,還有人故意損他,“田村長,你不是連公社領導面前都能鬧騰嘛,咋滴了?嚇這慫樣兒了?”
來的時候江紅軍他們最擔心的不是打不過徐大海他們,而是頭疼田村長這人的無賴功夫,誰知現在田村長反而是最乖的那個。
江紅軍也不得不暗暗搖頭感慨,所以說再混的人也怕拳頭。
要說在場躺在地上愛哎喲喲亂喊的人里,挨打挨得最少的就是田村長,就一開始被青梅糊了一巴掌扇飛。
可對田村長這樣愛耍嘴皮子的人來說,恰恰就是這樣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被一個個打趴打殘所帶來的恐嚇震懾,更來得有用。
更別說這畫面還是一個長得不咋粗壯的小媳婦對陣上百個粗莽大漢的,那非人的武力,可不把田村長給嚇破了膽嗎。
到現在,田村長感受到右半邊臉那一跳一跳不容忽視的痛感,就一個想法——要是青梅對著他腦袋拍一巴掌,怕是要像拍西瓜那樣把他腦袋給拍碎咯!
田村長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嘲笑,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青梅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
就好像他一個不留神,那隻手就要拍到他腦袋上,或者掐到他脖子上。
青梅卻沒像田村長想像的那樣有啥接下來的動作,就好像單純只是把手隨便搭在那裡,也沒說話。
這讓田村長越發膽戰心驚,連江紅軍又說了些啥都沒聽到。
青梅看支書問了賠償歸還問題,田村長竟然擱那兒直著眼裝傻充愣,從看見嘎子村的人肆無忌憚吃他們的肉時就縈繞在心頭的暴躁不由得又滋滋冒了起來。
青梅抬手,一巴掌拍在田村長後腦勺上,誰知田村長特別悽厲地慘叫一聲,噗通跪地雙手抱頭,埋在地上一個勁兒喊饒命,眼淚鼻涕都糊了一臉。
青梅:“……”
青梅抬起手,看自己的手掌心,確定剛才根本就沒用多少力氣,終於明白田村長是啥打算了,抬頭就跟支書說:“他這是碰瓷,是裝的!”
語氣沒以往那樣平靜了,明顯帶著點氣呼呼的意思。
其他人不知道啥叫碰瓷,不過也懂了青梅想要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