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屯裡人的認知中,總是往山里跑可不是啥美差。
這邊廂,曉玲忍不住看著青梅離去的背影感慨:“還是青隊長啊,進了山肯定想吃啥就能打啥。”
這話說得另外兩個男知青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羅敏也不由抬頭看向青梅的背影。
江紅軍哼笑一聲:“真以為山裡的野獸都是吃素的?青隊長進山就她一個人,風餐露宿不說,白天晚上都沒辦法睡踏實覺。你們要是覺得好,你們也能去。”
這話一出,四個知青老老實實埋頭重新幹活。
其實想一想,換了他們,肯定走一步都要戰戰兢兢。
春耕的時候他們也是去林子裡扒了黑泥土的,親眼見識過森林裡的各種蟲子,裡面還有不少有劇毒的危險蚊蟲。
邊沿經常有人煙的森林裡都這樣了,那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裡肯定更多危險的蛇蟲鼠蟻野獸猛禽。
光是想一想,他們就忍不住頭皮發麻,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青梅走到村口要進林子的時候,不遠處站著不動的一個人影忽然跑了過來,目標明顯地衝著青梅。
這讓青梅有些疑惑,不由停下腳步,側身扭頭看向來人。
來人是趙銀花,跟之前的狼狽憔悴相比,現在的趙銀花精神了不少,甚至本來餓得有些脫相的臉頰都豐盈了起來。
跑近的時候,還帶來了一陣香風。
青梅聞出來了,是上海牌雪花膏的味道。
視線在趙銀花細嫩了不少的臉蛋上頓了頓,又在對方新棉襖新夾褲以及解放牌膠鞋上轉了一圈,青梅確定,趙銀花在短時間內,一定是發了筆橫財。
梳著兩條黑辮子,打扮得跟出嫁前的嬌花似的趙銀花見了青梅,臉上露出了親昵的笑:“梅子,你是要上山嗎?真巧,我剛好在河邊走了走。”
青梅沒說話,只是把視線落在了剛才趙銀花站著的位置。
那裡的地面上,正掉落著不少被人扯斷的枝葉花瓣,顯見是剛才有人站在那裡太久了閒得發慌,於是手上隨意扯了這些個路邊的植物來解悶。
趙銀花順著青梅的視線看過去,眼皮子一跳,也發現自己的說辭有點不妥當,連忙補救:“剛才我還跟來河邊洗衣服的翠花聊了老半天,沒想到剛準備回去就碰見了你。”
青梅抬眸看了趙銀花一眼,沒說翠花正在地里背泥巴壘土坎呢。
趙銀花三番兩次這樣找藉口掩飾自己特意等在這裡,青梅再傻也明白對方一定是有什麼不好的意圖。
對人,青梅向來是不忌憚以最險惡的心思來看人心的,更何況是揣測的對象是趙銀花這個從來沒有對她懷有善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