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艷蹙眉,沈聰這時候回家,籃子裡偷來的菜也藏不住了,答了句,換好鞋子,聽院外,沈聰冷著聲音道,「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去河邊洗衣服自己摔下河有點怪其他人?我看沈家是要把最後的面子讓人踩在腳底才能回過神吧。」
「我媳婦好好的在河邊洗衣服,不是你媳婦和妹子,她能摔河裡?」
「這個倒也是,如果不是我媳婦和阿諾,就只能是鬼把她拉下去的,回家問問你媳婦有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連鬼都不放過她。」
邱艷站在走廊上,沒急著走,她能想像沈聰說這話的神情該是輕蔑而鄙夷的,好看的眉上挑著,半眯著眼,靠在柵欄邊,目光似笑非笑,他從來不會給外人面子,說話更是不留情面,她看來,能從沈聰嘴裡占著好處的人少之又少,迄今為止,能和沈聰相較高下的也就深藏不露的嚴氏,嚴氏審時度勢不會得罪沈聰,那副場面,她該是見不到了。
至於打架,看沈聰身形,能打贏他的也不多。
不得不說,外邊的人過來找沈聰,無異於自討苦吃。
院外,眾人又爭執幾句,然後,在一句「你給我走著瞧」後,聲音漸漸消來,她小跑著上前,打開門,果然,沈聰靠在旁邊木柱上,對著走出幾步遠的男子道,「別走著瞧,我這會站著,真想打架,轉過頭,不用你走,我來找你,如何?」
這話聽在邱艷耳朵里明顯不嫌事兒大,難得事情過去了,少說兩句就好。想著事兒,感覺他湊了過來,「媳婦,瞧瞧你相公是什麼人,等著看,他若轉過身,我上前就給他一拳,為了個紅杏出牆的女人,跟潑婦似的罵街,沈家族長到了地下有何臉面見沈家列祖列宗,虧得我和阿諾出來單過了,否則,那些老祖宗們怕是會從地里爬起來,叫我出面管管一幫子不肖子孫了。」
邱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的話算是把整個沈家全罵進去了,請他管教,他的輩分也不夠。
不過,她見著男子身形僵住,雙手握成拳,極力要轉過頭來的樣子,可是,很快,男子就抬腳走了,邱艷側目,卻看沈聰拂了拂衣袖,退後一步,臉上戲謔盡數收斂,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方才,那番親熱的話是故意說給那些人聽的,邱艷如實想,他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又怎麼主動開口叫她媳婦,心口如壓著塊似的悶得她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抬起頭仔細望著他,發現他身上的衣衫濕了,褲腳和鞋面濕噠噠的,褲腳處還滴著水,酸楚之意頓去,催促道,「衣衫怎麼又濕了,快回屋換身乾淨的,別著涼了。」
顧不得其他,手提過籃子,低頭瞥了眼,有白色,也有野菜,野菜該是他為了掩人耳目而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