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漸漸轉為柔和,李杉睡在堂屋,聽著屋裡傳來三個女人的哭聲,手足無措,坐起身,想著用不用想點法子逗她們開心,思來想去也沒個主意,漸漸,屋裡的哭聲沒了,李杉才鬆了口氣,日子艱難的人多了去了,活著一天就開心過著,保不住明天就死了,想那麼多作甚,他只覺得三個人想多了。
清晨,沈芸諾起得早,李杉幫她生火做早飯,聽沈芸諾道,「杉子哥,賭場遇著麻煩了吧,刀大哥在賭場多年都解決不了,想來是大麻煩。」
她語聲不疾不徐,李杉聽的額頭起了薄薄冷汗,訕笑道,「沒有的事兒,幾個人借了銀子不還錢,刀大哥心裡沒主意,問問聰哥怎麼處置,阿諾妹子別多想。」
偶爾,沈聰興致來了會提起沈芸諾,說她聰慧伶俐,李杉不敢像應付邱艷那般隨意糊弄了去,謹慎的回答她話里的意思。
「是嗎,賭場不是有賭場的規矩嗎,刀大哥自己能做主,怎麼還問我哥哥?」沈芸諾懵懵懂懂又問道。
李杉低著頭,看似在沉思,實則心裡慌了神,沈聰性子毒眼光更毒,他的妹子又哪會是善類,李杉儘量斟酌自己的字句,語氣也慢了許多,「大家都懼怕我們,覺著在賭場裡混的每一個好人,仔細想想,我們不過把借出去的銀子要回來而已,凶神惡煞嚇唬人不假,一切都是為了把錢收回來,不是迫不得已,誰樂意整日喊打喊殺?欠錢的幾戶人家耍賴,擺明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上回明月村的事兒你也聽說了些,刀大哥怕這回又節外生枝,才讓聰哥去賭場商量怎麼對付那些不還錢的人,畢竟,收不到錢,咱日子也不好過。」
李杉話說得慢,說完,偷偷抬眸打量著沈芸諾,見她眉宇微蹙,面上並未有絲毫懷疑,才敢微微喘口氣,這時,外邊傳來敲門聲,李杉皺眉,站起身走出去,淡淡霧色下,駱駝的聲兒有些沙啞,他朝沈芸諾解釋,「是駱駝,阿諾妹子別怕。」
駱駝來賭場的時間短,在賭場會做人,沒有架子,李杉和他關係不錯,打開門,笑著道,「你怎麼過來了?」
「聰哥怕你一個人待著沒事兒做,我陪著你,每天練練拳腳不至於荒廢了。」春日的清晨涼,駱駝搓了搓手,順手關上了門,李杉嫌棄的看他一眼,「就你,得了吧,咱場子裡,你打得過誰?別不小心傷著你,之後還要給你請大夫。」
駱駝身板弱不禁風,賭場裡的人都清楚,不過,他腦子轉得快,遇事果斷,有不少人信服他,駱駝進了灶房,大步朝灶眼處走,手放在眼口取暖,不忘和沈芸諾說話,「阿諾妹子,我幫你生火。」
駱駝家裡人都死完了,一直住在鎮上院子裡,杏山村離鎮上遠,李杉疑惑他咋這會兒來了,當著沈芸諾的面不好多問,心裡卻懷疑得很,剛好,沈芸諾打水回了屋,李杉湊上前,擰眉道,「你昨晚在哪兒過的夜?」
駱駝抬起頭,朝門外看了眼,小聲道,「左右不是鎮上,你別多問,好好幹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