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沈聰的順意賭場,好似沒了一家之主的莊戶人家,之後,各過各的日子,互不相干。
一時之間,走廊上針落可聞,驀然鴉雀無聲,大家低著頭,情緒低落。
「城子……」刀疤張了張嘴,望著韓城發紅的雙眼,一字一字頓道,「聰子。」
「聰哥……」韓城低低呢喃這個叫他引以為傲的名字,嘴中酸澀,「刀大哥和聰哥認識的時間久,該明白。」
刀疤怔怔的,「是啊,我認識他好多年了。」哪不明白,沈芸諾就是他的命,沈芸諾出了事兒,沈聰不會再待在賭場,他都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才愈發沒有勇氣面對。
這時候,一陣略微沙啞的女聲響起,「城子,麻煩你去灶房燒鍋熱水,我出去一趟。」
韓城抬頭,看邱艷換了身乾淨的衣衫,濕噠噠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手裡握著銅板,像要出門的樣子,他頓了頓,立即有人搶著奔去了灶房,「嫂子要出門?」他喉嚨滾動,聲音低沉,猩紅的眼,血絲並未散去。
「出門買點東西,很快回來。」邱艷撐起油紙傘,快步往外走,韓城眼疾腿快的追上前,「嫂子去哪兒,什麼事兒吩咐我們就是了。」韓城態度客氣,邱艷轉身笑了笑,「無事兒,去隔壁村買點東西。」
她小日子來通常悄無聲息,沒多大感覺,看邱艷身下有血,只當她被人糟蹋了,沒往那方面想,經沈芸諾提醒,才恍然大悟,沈聰去山裡該是找益母草去了,柳芽剛來小日子那兩次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柳芽娘便是挖益母草熬湯給柳芽喝才慢慢緩解過來了。
邱艷想了想,將沈芸諾的事兒說了,他們都以為沈芸諾被張三給侮辱了,邱艷覺著該和他們說清楚,語聲落下,她的手臂被大力拽住,邱艷蹙了蹙眉,扭過頭,卻看韓城眼眶濕潤,鼻子發紅,似哭非哭。
「嫂子,是真的嗎?阿諾妹子……」韓城聲音顫抖,回過神,發現自己拉著邱艷手臂,窘迫的抽回了手,尾聲輕顫,「嫂子……」
「是真的,是我疏忽了,不是阿諾開口,我都以為她……」喜從中來,邱艷止不住掉淚,「阿諾沒事兒,聰子去山裡挖草藥,我買紅糖回來……」話沒說完,感覺身側如風吹過,高大的人影飛了出去,「嫂子,我去就是了,你回屋陪著阿諾妹子。」
沒有什麼,比能讓沈聰留下更值得高興的事兒,韓城想,張三並非罪無可恕,至少,他沒毀了阿諾,沒毀了沈聰。不知為何,眼角竟有淚撒落,他粗魯的一抹,開心的大叫起來,打滑的小道上,只看韓城健步如飛。
邱艷咧著嘴角笑了出來,阿諾好好的,是她們所有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