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山嘴角抽搐,垮著臉,橫眉怒對,沈聰眯了眯眼,「我說得不對,一大把年紀了,整天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村西池子家少了兩隻雞不是你偷的?雞毛還堆在你床底下,一大把年紀沒個正經,誰給你養老送終真是倒霉透頂了。」
沈丘山老臉掛不住,旁邊池子爹走了出來,憤怒的指著沈丘山,「好啊,竟然是你偷了我家的雞,看我不收拾你。」大聲喊池子抓小偷,沈丘山拔腿就跑,「聰子什麼德行你還不清楚,他故意污衊我的,你別上當。」
沈聰牽著邱艷,注意她眼眶濕潤,溫熱的淚打在他手背上,沈聰竟感覺微微灼熱,抬起頭,看向沈丘山跑遠的方向,冷不丁又道,「他屋裡東西多,鋤頭,鐮刀,還有好些過冬的衣衫……」
隨著沈聰的話落下,周圍人站不住了,「我家今年夏天丟了把鋤頭,還以為是沈聰……還以為是被人偷走了,不想是沈丘山幹的好事兒,好啊……」
一時之間,沈丘山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鬧哄哄的杏樹下,突然安靜下來,吵鬧的聲音漸漸遠去,沈聰捧起邱艷的臉,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卻聽邱艷道,「我沒有生氣,就是,就是難受。」
那些人不值得她生氣,她只是控制不住。
沈聰目光黑不見底,手落在她好看的眼睛上,思緒複雜,嘴角淺淺漾出笑來,「我懂,艷兒,其實,犯不著為我這樣。」
她性子柔順,猶黑夜裡的月亮,再淡的光,也能給人光明,這一刻,沈聰不敢與她對視,不著痕跡的錯開了視線,那些話他聽得次數多了,早已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沈芸諾聽著也是沒反應的。
「他們不該那麼說你。」斷子絕孫,那是對一個人最狠毒的詛咒了。
沈聰挑眉,目光落在路側光禿禿樹上,上邊壓著雪,少許露出枝幹的顏色,枯老蕭瑟,他覺著自己終有一天會如那棵樹般,孤零零的老去,直至耗掉最後口氣,在風雨中淡漠自己的身影。
「艷兒……」沈聰皺了皺眉,望著她發紅的鼻子,沈聰覺著自己心揪的痛了下,伸出手,用力的抱住他,他突然才驚覺,他為自己選好了結局,而她呢?
邱艷窩在他懷裡,不知為何,覺得愈發委屈,嚶嚶哭了起來。
「艷兒,。」阿諾嫁了人,他身邊還有她陪著,他們成親了,往後都該攜手往前走完剩下得幾十年,「艷兒,我會陪著你的,哪怕沒有孩子。」
邱艷緊了緊手裡的力道,哭得愈發大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