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家裡只有兩人過年,沈聰要早日把處理好事情,陪邱艷掃屋子,曬棉被,做豆腐,為了這個原因,才拒絕了刀疤,他在旁邊提點著,辦事速度快,否則,總不能過年一幫人手裡頭還有債務沒收回來吧。
家裡又剩下邱艷一個人,邱艷回屋轉了圈,堂屋還燒著炕,她將裡邊的柴取出來,去灶房整理刀疤他們中午洗出來的碗筷,家裡人少,碗櫃的碗筷多了看著累人,她一一裝進籮筐堆好。收債的事情她知之甚少,見沈聰當日去二房兇狠至極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出來,孩子的衣衫準備齊全,她給邱老爹和沈聰做兩雙鞋子,邱老爹不缺衣服,腳上的鞋子磨損得厲害,沈聰整日風裡來雪裡去,腳上的鞋子還是沈芸諾出嫁前替他做的,抬了根椅子放在院子,曬著太陽,慢慢穿針引線。
下午,沈聰回來得早,明晃晃的太陽掛在西邊山頭,沈聰眉梢帶著些許暖意,邱艷仰頭,看向西邊的太陽,「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下午那些人配合,得了銀子不回家做什麼?」視線落在凳子邊的針線籃子上,立即蹙起了眉頭,「做了一下午的針線?」
「沒,也就一會兒的時間。」她知曉沈聰不喜歡她做針線,說做針線傷眼睛,話剛說完,手便裹緊一雙粗糙的大手裡,沈聰身上帶著外邊冷氣,一雙手卻十分暖和,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眼神含怒的倪著她,邱艷心虛,目光微閃,頓道,「搬出來沒多久,阿諾說曬太陽對肚子裡的孩子好,快進屋吧。」
沈聰本想呵斥兩句,但看她低眉順耳,眉眼溫和,又忍住了。
兩天後,封了山,村子裡的人去外邊做工的都回來,杏樹下愈發熱鬧了,雪一日比一日大,聽路過的人說有幾戶人家的屋頂被雪弄壓塌了,邱艷擔心起沈芸諾來,裴家人多,和沈聰說起這事兒,問道,「用不用去裴家瞅瞅,阿諾懷著身子,出了事可怎麼辦?」
「裴征在家,不會讓阿諾受欺負的,你放心就是了。」
「我不是不放心,阿諾的性子你也明白,出了事兒也不會和我說,走的時候我給她銀子也不要,她性子倔得很。」沈芸諾在裴家過得不盡如意,從那日宋氏待兒媳的態度就看得出來,劉花兒為裴家生了個兒子,宋氏絲毫不給面子罵罵咧咧的,沈芸諾性子唯唯諾諾,估計更難討宋氏歡心。
沈聰從外邊捎回來兩隻雞,收債的時候那家人送的,邱艷懷著身孕,什麼好東西,大家都先想著邱艷,想了想,沈聰道,「過兩日我去興水村看看,你別胡思亂想,夜裡睡不著,對孩子不好。」
邱艷輾轉難眠,他問,她什麼都不肯說,沈聰暗道,如果是掛念沈芸諾,他去一趟興水村就是了,正好明後那天去那邊的村子要債,去興水村也是順路的事情。
邱艷點頭,夜裡,她仍翻來覆去睡不著,沈聰點燃燈,看她縮著身子,心思不寧,像有什麼煩心事,沈聰問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邱艷搖頭,手擋著自己眼睛,「沒什麼,明日你還要出門做事,熄燈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