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以為邱艷聽進去了,風颳得生硬的臉上浮起一絲笑來,牙齒上下打顫,繼續道,「你菩薩心腸,幫幫我和你爹吧,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都是一家人,如果我和你爹熬不過去,沒了命,你和聰子也會受人指指點點,往後,生下來的孩子也會被人看不起……」羅氏慣會威逼利誘,先前一番聲淚俱下的哭訴,到後邊,竟是成了詛咒。
邱艷木著臉,無動於衷道,「聰子的事情我管不著,他回來,你自己和他說吧,不過你記著,聰子早就和你們恩斷義絕了,即使你們死了,對我們和沈聰而言不過是少了兩個礙眼的人,對我的孩子,更不會有什麼影響。」
她心思亂得很,轉過身,魂不守舍的朝屋裡走,門外,羅氏又說了什麼她一點都聽不進去,沈聰提親時給了她一個盒子,裡邊放著鐲子,以及後來過年沈聰送他的禮,然而,她卻獨鍾愛於那個鐲子,認為是沈聰第一次送禮,因而她格外珍惜。
打開箱子,從最下邊的角落裡拿起盒子,盒子是魏氏留下的,即使上邊落了一層一層的灰,可是被擦得很乾淨,顏色陳舊有陳舊的味道,她顫抖著雙手將其打開,最上邊,便是那隻鐲子,她想,沈聰每次看她對鐲子愛不釋手的模樣,心裡都在嘲笑她吧,嘲笑她傻,嘲笑她把羅氏的東西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視線漸漸模糊,她跌坐在床上,手緩緩撫摸過手裡的盒子,她是真的想好好和沈聰過日子,好好撫養他們的孩子長大,然而,他總是打破她對生活的期許。
天色陰沉,紛紛揚揚的雪竟是一刻不停歇,天色漸黑,遠處的山頭暗下,沈聰從外邊回來,推開門時,心有一刻的詫異,望著堂屋裡的一盞燈,眉目染上了柔和,「怎麼不把門關上?」
「沒人來,關和不關沒多大的影響。」邱艷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暈紅的光在她臉上蒙上層柔意,沈聰在門口換了鞋子,拍了拍身上肩頭的雪花,沒留意邱艷發紅的眼眶,指著天色道,「今年好多人家只怕都不安生,你關上門,以防萬一。」
邱艷心不在焉的應了句,站起身,去灶房端飯菜,沈聰拉住她,「你坐著,我去灶房弄。」
邱艷揮開他的手,繼續朝灶房走,沈聰望著空落落的手,愣了下,追上前,笑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你剛回來,回屋歇會,飯菜在灶房溫著,很快就好了。」邱艷語氣沉靜如水,垂目朝灶房走,沈聰跟在她身後,問起關於孩子的事,邱艷也溫聲附和,言語並未有絲毫偏差,沈聰卻察覺到她心情不佳,「是不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