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柱聲音壓得低,邱艷看邱老爹變了臉色,冷著臉呵斥了聲,「艷兒是我閨女,回來住怎麼了,大哥往後莫要說這話,否則我們兄弟沒得做。」
邱老爹滿臉不快,邱柱沉著臉,湊到邱老爹耳朵邊又說了什麼,邱老爹態度愈發冷淡,「聰子沒事,賭場事情多,他忙有什麼不對,村子裡一群閒得沒事做的長舌婦,遲早要遭報應。」
邱老爹對誰和善可親,甚少發火,像這樣尖酸刻薄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邱艷不知邱柱說了什麼,讓邱老爹動了怒,她餵大丫吃飯,佯裝不理院子裡的事情,實則豎著耳朵聽外邊邱柱說了什麼。
「四弟,我也是為了你好,沈聰在賭場做事本就缺德,如今知縣老爺有心懲治他,他怎麼逃得了,有件事你也聽說了,往年繳稅你家是最前邊的,今年沈聰去縣衙被縣衙的人拒絕了,過了期限,沈聰多繳了糧食呢。」邱柱見邱老爹軟硬不吃,眉梢不悅,沈聰那種人不是正經的莊戶人家,遲早會淪落是今日的下場,不是他幸災樂禍,沈聰高傲狂妄,臭名昭著,他不出事,大家看在出事找他幫忙的份上巴結討好,他出了事,大家拍手叫好,不知何時,邱柱對沈聰也抱著這種想法。
邱老爹沉眉,餘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怒氣沖沖道,「艷兒是我閨女,聰子是我女婿,你們身為長輩,落井下石不覺得臉紅嗎?」
邱柱見邱老爹不給面子,皺起了眉頭,這是族裡的意思,由不得邱老爹不從,沈聰出事,邱艷一婦道人家做不得主,邱老爹手裡的田地便是邱家族裡的,落不到沈聰頭上,邱柱眼裡,邱老爹的一切都是邱家的,給邱艷可以,但不該給沈聰,他是邱家長子,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邱家好,邱柱如是想。
院子裡的氣氛劍拔弩張,邱柱和邱老爹對峙而立,邱柱勸不動邱老爹,只得把目光放在邱艷身上,邱艷生得好,從小不做農活,嬌滴滴的,跟鎮上小姐似的,嫁了人也沒什麼變化,想到自己女兒年紀輕輕沒了,邱柱悲從中來,有些怨沈聰和邱艷做事不近人情,明明,他的女兒可以不用死的。
不得不說,人心便是如此,一旦打開了一道貪婪的口子,便會有更多的貪慾接踵而來,邱柱便是如此,若沈聰不出事,邱柱可能會認為是邱月自己做錯事得到報應,他心裡對邱老爹會存著愧疚,可是,沈聰出事了,邱柱忍不住為邱月找藉口,所有的一切都是沈聰的錯,邱艷不嫁給沈聰就不會出這麼多事,追根究底,邱老爹也有錯。
這種念頭揮之不去,邱柱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了。
總而言之,沈聰有今日,他樂見其成。
邱柱望著邱艷,沉聲道,「艷兒,聰子出事,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總住在邱家不是辦法,真要回來,就和聰子和離,不然的話,你還是回杏山村……」
「大哥……」邱老爹打斷邱柱,難以置信的望著邱柱,很難相信這番話是從邱柱嘴裡說出來,村里瘋言瘋語多,邱柱壓力大他能理解,但邱艷畢竟是他親侄女,怎說翻臉就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