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她無法入眠,好不容易睡下去,卻在夢裡夢見她把母親的玉佩打碎了,她嚇得從夢中醒來,手下意識摸著隔著衣服貼在皮膚上的玉佩,緩和了好久才發覺鬢角濕涼,她用手抹了一把才知道那是眼淚,這個夢做的膽戰心驚,她在月光下拿出那塊玉佩,用手摩挲,指腹處有輕微的粗糙感,她在窗前佇立良久,終於安下心來,又把玉佩戴回去。
直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明顯眼睛浮腫,她懷揣著小心思到了司令處。上午她沒看見陳曄平的人影,直到下午的時候她拿著一份文件進門,他立在窗前側著身子看著窗外,手中端了一杯咖啡,他看著遙遠某一處像是在想什麼事情,連她進門都沒聽見。
她將文件放到桌上,觀察他的神情,他似是在發呆。她心中忽然一絲失望,正準備離開,他回過神來看見她,又看到了桌上的文件,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說:“這是你剛拿過來的文件,要簽是嗎?”她頓了頓,然後上前走一步說:“是的。”
陳曄平利落的簽了字,把文件遞給她,她伸出手接過,動作很是遲緩,她心裡在做一個決定,說還是不說,轉身時還是猶豫不決,若是為了那些學生說話讓他起了些疑心,她走到今天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心裡泛的嘀咕全現在了臉上,陳曄平抬眼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察覺到她好像有話要說,他道:“你是不是還有話跟我說?”
沈丹鈺心下震驚,連忙否認著道:“嗯?我沒有……”
陳曄平若無其事走到窗前,口裡道:“沒有就算了,其實我今天心情不錯,而且天氣很好,一會兒準備找幾個人去郊外打獵,你有沒有興趣陪我去?”他看向她。
她想了一會兒,也沒有答應,但她覺得他既然心情好,還有心情去遊獵,那她說的事情應該會應允。陳曄平本來是隨口一說,見她久不回應又回去站在窗子旁,然後聽到她叫自己:“參謀長——”
她難得用這般柔弱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他注視她,聽她說:“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他說道:“什麼事?”
她說出自己想求他的事,深吸一口氣:“我昨天看到治安屬的人在街上抓了一撥學生,而且還對他們動手,那些學生就算做了些什麼但他們終究還是年輕人,坐牢的滋味不好受,裡面何況還有女學生……您能不能網開一面,跟下面的人說說,把他們放了出來?”
陳曄平深深看著她,提醒道:“你知不道那些學生在大街喊些什麼?那些話對我們有多不利你不清楚嗎?況且那是我命令治安屬的人那麼做的,就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她啞口無言,明知道求他是沒用的,她低下頭應著,他的說辭不無道理,那些學生在街上喊的口號是對田兆年不利的,他那麼做無可厚非,她點頭道:“我知道了……”正當她轉身走出門外時突然被他叫住,回過頭,陳曄平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簽了一張釋放令放在桌上,她倍感意外,聽他道:“拿去給治安屬署長——我本來也不想關他們多久,單單給他們個教訓,讓他們老實點,世界上的事情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她拿著那張釋放令,又看了看他,好似在確認,萬萬沒想到他改變主意這麼快放了那些學生,心裡不由豁然開朗,摻雜著一些感激。
陳曄平道:“你看我作什麼,你還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