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話她卻全然沒聽進去,她怔怔地拿著那份報紙,手不停地顫抖,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她念了那篇文章一遍,最後目光還是落在相片中的那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眼睛,但是她對他的最後印象還停留在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照片上的人卻瘦了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是緩了過來,抬眼望向田兆年,她努力發出聲音說:“你想怎麼樣?讓我做什麼?”
田兆年緩緩搖頭,他站起來走向窗邊,陽光射進來能看見空中的灰塵,他的面目很蒼白。屋子裡霎時安靜,她卻不由自主發愣,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是怎樣的難看,很久之後聽他道:“我這輩子沒有信過任何人,唯獨應舒賀。我們是在戰場上建立的友誼,他為人仗義也很有智謀,而且他對朋友是能以命相抵的……我這一生相信的只有他一個人,可是他卻讓我落得這個下場。”
她看過去,田兆年轉過頭來,他道:“如果不是我對他的信任,我不會有今天。我永遠沒想到……互相之間的信任到此刻卻變成了仇恨。”
她眨了下眼,輕輕道:“你告訴我這件事,難道是為了……”她慢慢舉起手中的報紙,她的手腕還在發抖。
田兆年低下頭說:“我恨他。你是我現在唯一能找到,而且能接近他的人。”
她搖搖頭道:“你怎麼能確定,我今天會不會死?”
田兆年轉過身,背對著窗戶,他站的地方光線充足,他似笑非笑地說:“你和陳曄平第一次見面,他看見你的時候眼神很不一樣,我活了這麼多年閱人無數還是會看人的,他不會動你……你現在活得好好的就是最有力的證明,只是這其中的原因我還不能斷定。”
她道:“你錯了,他身邊的人早就想殺我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機會。”
田兆年當著她的面說道:“一個有槍的軍人,他要是想殺人還會顧及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找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殺掉你?你也不動腦子好好想想。”
她腦海中突然想起全大成在街上槍決人的場景,她看著田兆年,卻說:“我知道您來找我的目的了,可是應舒賀與我無冤無仇,而且,我沒有這個能力……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先走了。”
她堅定地轉身走了一步,田兆年在後面說道:“難道陳曄平和你有冤有仇?你不想知道殺你父親的人是誰?”
她身體僵直,適才的打擊對她來說太大,現在卻又多了一道,她慢慢回過頭,眼中似是絕望,田兆年道:“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一開始接近陳曄平就是懷疑他是殺你父親的人,可是我卻知道,萬歸程騙了你。害你父親的人另有其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