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翌點頭說:“是啊,她疼我又怎麼樣?你知道她讓我過著什麼生活嗎?父親不疼我……他疼得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也只關心你疼愛你……我算什麼!”他肘邊的酒盅被撞翻,酒水灑了出來,他幾乎歇斯底里,想把幾十年身上的氣全都發泄出來,他說道:“你很幸運,你是被從小寵到大的……不幸的是我,我從小就要學這學那,長大了幫家裡打點生意,以為父親終於能夠另眼看我,可是他卻跟我說想讓你一起來……你哪點比我努力?說穿了你就是不學無術,生意上的事你再學十年都跟不上我!”最後他自嘲的笑說:“你說我恨五媽?你錯了,我恨她幹什麼?她一個戲子什麼都做不了……可我就是討厭她,討厭她跟我說話的樣子,整日穿得花枝招展,我連看都不想看見她!我告訴你,我恨的是陳明忠!他自以為是,有眼無珠,他瞧不上我,是啊……他瞧不上我……所以他死了活該!”
陳舒翌把自己的凳子踢翻,他終於泄了這口氣!而裡面的一聲巨響傳到外面,外面的人亦是聽見了,猶豫要不要開門。而陳曄平剛才第一眼看到陳舒翌時,腦海里的假想又浮出水面,他一開始壓制住這個想法的擴散,而現在聽他歇斯底里說的最後一句,他從凳上猛然站起來,他說:“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父親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陳舒翌正視他,有些得意說:“這重要嗎?父親死了,家裡的人都死了……死無罪證。”
陳曄平喊道:“你個混蛋!”他毅然決然掀翻了菜席。
這個動靜讓外面的人直接推門進來看裡面發生了什麼。
陳曄平雖是重傷在身,但還是衝過去拉住他的衣領,陳舒翌的部下看見了上來阻攔,陳舒翌卻讓那人下去。門關上,陳舒翌也不反抗,任他拽著自己的衣領,陳曄平滿目充血,他咬著牙說:“你若是看我不順眼,何必大費周章?我這輩子都不會水性,你有的是機會把我推進湖裡,我也反抗不了……”
陳舒翌道:“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我要讓陳明忠看看,你永遠都比不上我。”
陳曄平朝他臉上打了一拳。他沒有力氣,陳舒翌也只是把臉偏過去,但嘴角還是流了血。
“你沒有良心!”
“是。我的良心是被親人毀掉的——”
他們雙目對視。
屋子裡沉默很久,而外面的天氣也在變化,像是要下雨。很久之後,陳舒翌說:“我們談正事吧。”
陳曄平像是想通什麼,點頭說:“好。”
陳舒翌把凳子撿起來,桌上還有沒被摔在地上的酒菜,地上一片狼藉,他恢復平靜,沉住氣說:“你是應舒賀的參謀長,你能夠說服他,我們不想和他起衝突,而且,日方的空軍明早就到,不是這裡,是西北地區,將會有一場慘烈的戰鬥,如果他不想這樣,就讓他和我們聯手,把西北割地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