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剛亮,她們輪班吃飯,醫護長她們回來後,剩下的人都去吃早飯。她們進去後坐下來,忙了一夜不知有多累,這一坐下後才發覺腰酸背疼,一碗碗白米粥端到她們面前,她們就著鹹菜吃下去。沈丹鈺一碗粥快喝完,錦香從衣服里拿出什麼,在桌底下給她。她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玉佩,錦香小聲對她說:“這個物歸原主,我怕給它摔碎了,還是還給你吧。”她猶豫了下,還是拿回來。她們走出去,她問錦香說:“你那個手鐲是哪裡來的?我看它眼熟,總覺得在哪見過。”錦香到:“那個呀,是我一個表姐送我的。你要是喜歡,回到城裡我把它送你。”
她沒回答。她們仍舊救治傷兵,到了中午傷兵也漸漸少了,她們檢查那些傷兵的傷情,再給他們換上藥。下午終於有喘氣的機會,誰知戰事又打響了,炮火聲震天,她們裡邊幾個女孩子都被嚇到了。錦香也是,她平時連打個雷都怕,這時連手中的剪刀都拿不穩,沈丹鈺檢查完自己這邊的傷兵,過去幫她。
傍晚時分,那炮火聲消停了。錦香給她遞過水壺,她說了聲“謝謝”,仰頭喝水,錦香在她身邊抱怨道:“昨晚打,今晚也打,到底什麼時候完啊?”她忙捂住她的嘴,傷兵躺在地上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外面雜沓的腳步聲傳來,兩個人抬著擔架走進來,她們又要幹活了。她把水壺放在一邊,這次傷的人比昨天的少,但傷得較重。帳子裡點著油燈,黑色的影子映在帳上。
傷兵多起來,一個篷帳已經不夠,那些當兵的在對面拾掇出一個帳,她們幾個人被分到那邊。兩個當兵的人在門口就喊:“快過來個人!”錦香在給一個傷眼的士兵纏繃帶,於是回頭說:“小鈺——”沈丹鈺正好忙完手頭的人跑過去,那些人已經把他翻過身,一個當兵的說:“是肩膀。”她取出鉗子和剪刀,等到子彈被取出來,那人亦沒有吭一聲。
她把子彈扔下去,準備包繃帶,她跟旁邊兩個兵說:“把他翻過身來。”那兩個人照做,她注意到這人肩上的徽章,抬頭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躺著的人也露出幾分驚訝,全大成神色凝重,他的額頭冒著汗,手捂住肩膀,他說:“是你……”她也怔了怔,點了點頭,然後幫他纏傷口。帳子裡的火苗搖曳,光線明亮,已經是深夜了。她打了個結,外面又有人進來,她心想又有人來了,所以麻利的剪斷繃帶。一人在門口問:“全參謀長在哪裡?”一個兵指了指這裡,全大成回頭去看,兩個兵站到門口,道:“副司令。”全大成看見外頭的人心虛又帶愧疚,於是閉上眼假裝昏迷。陳曄平走進來,見到他劈頭就罵:“不讓你來你還來,現在嘗到苦頭了吧?”全大成紋絲不動,陳曄平走近道:“傷哪了?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