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得的摺子就只有三瓜兩棗了,連老六都有人支持,雖然人少,但分量還不輕――李光地、于成龍、曹寅。
康熙盤算著,李光地被小六兒救了一命,曹寅欠了他五十萬兩銀子,于成龍大約是和他在一起一塊勘察河道,處出感qíng來了……這都是些什麼鬼理由。
“梁九功。”康熙忽然開口道:“若是讓你薦太子,你薦誰?”
梁九功先是一驚,後又笑道:“自然是選和郡王,和郡王救了奴才的命呢!”
康熙瞪了他一眼,道:“朕看你是覺得說選老六最不會出錯兒!”這個老滑頭,成了jīng了。
梁九功嘿嘿直笑。
康熙道:“聽說這幾天下了朝以後,有人賴在宮裡不肯走?”
梁九功笑道:“也算不上,就是在和郡王專留出來給他們更衣歇腳的偏殿裡,聊聊天,喝喝茶……說他們衙門凍死人,寫幾個字手就僵了……”
這是想讓他給他們的衙門也裝暖氣呢!康熙嗤笑一聲,道:“你說,若老六說,誰薦他當太子,就給誰裝暖氣的話,這會兒那箱子裡會不會全是胤祚的名字?”
梁九功看了一眼忽然腦dòng大開的主子,想想在偏殿聽到的那些埋怨和羨慕:這個……還真不好說。
難得主子開玩笑,梁九功正要說話湊趣兒,門口傳來通報:“萬歲爺,雍郡王求見。”
康熙點頭:“喧。”
片刻後胤G進門,肩頭還帶著雪花,在門口將外衣褪了,請安。
康熙吩咐他近前坐下,問道:“前兒還聽老六說,你忙的腳不沾地的,這會兒怎麼樣了?”
戶部年終的時候總是最忙的,今年又有清理欠款的事兒耽誤,所以時間格外緊。
胤G道:“年終匯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事兒,戶部的欠銀也幾乎都收回了,只剩下江南孫、李兩家,是皇阿瑪發過話,容他們五年內緩緩還清的――前些日子,他們又各送了幾萬兩銀子過來。”
康熙點頭,老四的能力,在幾個兒子裡是最出眾的,可惜為人刻薄冷漠,否則他也不必猶豫什麼了。
卻見胤G說完,忽然起身跪下,恭敬道:“兒子今兒來,是來送摺子的。”
從袖子裡取出摺子奉上,梁九功忙上前接過。
康熙微微皺眉,這種私下的場合上摺子,便是大臣,也只需站起來以示恭敬,老四這般做派,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成?
接過摺子打開,口中問道:“什麼事兒值得你這般慎重?”
胤G沉聲:“是兒子薦太子的摺子。”
康熙皺眉,道:“朕似乎沒說過,讓你們也上摺子舉薦太子吧?”
胤G答道:“可是皇阿瑪也沒說,不許兒子們上摺子。”
康熙盯著他看了一陣,才低頭看摺子,胤G木著一張臉,對康熙銳利的目光全無反應。
“老六?”康熙將摺子扔在茶几上,不耐煩道:“你跟著胡鬧什麼?老六怎麼能做太子?”
胤G反問道:“六弟為什麼不能做太子?”
“他有心疾!”
“可是十九年來,六弟的心疾只犯了三次,除了六歲時他奶娘出事那一次,就只有太皇太后娘娘過世,還有兒子遇刺,才發作過兩次!皇阿瑪將他貶為庶民時,他沒發病;在冷水中泡了幾個時辰,也沒犯病……太醫也說,只要將養得法,並不會有損壽元。”胤G道:“六弟的心疾,根本就不是他不能做太子的理由。”
康熙默然,又微微嘆息,只看小六兒犯病的原因,也能看出他xingqíng如何,嘆了口氣道:“小六兒為人太重qíng義……”
“六弟重qíng沒錯,可是也重是非。”
是啊,康熙伸出手指按著太陽xué,小六兒心疾並不嚴重,又心存百姓……說他不懂政事,可那日在朝堂之上,他信口胡謅的幾條幾點,哪裡像是沒有主意的?說他心無大志,免丁稅、免鹽稅,這些連他都不敢想的東西,老六不僅想了,他還在做著……
為什麼就沒想過讓他當太子呢?
何止自己沒想過,連滿朝文武也都沒想過。
不怪朕!都怪這小子太沒個正形!在他面前,不是耍xing子鬧脾氣,就是`著臉要東西,走在大街上,活脫脫一個二世祖,站在朝堂上,整個一小霸王……人稱大清第一紈絝的,就是他了!
就算胤G說的有點道理,可是一想到要讓那不正經的小子做太子,康熙怎麼都覺得彆扭。
太子的形象,就該像胤i那樣,雍容大度,要不像老四這樣,氣勢bī人也行,再不然,像老大那樣豪放慡直也不錯,像老八溫文儒雅的也行啊!
可像老六那樣,不說話的時候還看著跟謫仙似得,可……就上一次朝,結果把老臣給氣暈過去了,把滿朝文武嚇得聞“六”變色,沒事還喜歡坐著氣球去天上逛一圈,大張旗鼓的買狗買鳥買園子,一生氣就嚷著要敗光他的內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