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領了他的好意,輕笑一聲,道:“怕什麼?怕人說我氣量狹小,容不下他?我與他不和,全天下都知道了,有什麼好避諱的?”
以前胤i做太子的時候,他尚且該做什麼做什麼,如今兩人地位互換,他反而要畏首畏尾不成?
搖鈴喚了管家進來,道:“派幾個人,跟著常大人一起去楊府走一遭。”
想了想,又道:“把洪福帶上。”
胤祚有種不祥的預感,先前那少年亮了他的香爐出來,常翼聖也親自出馬了,若這些人能將人jiāo出來,理應早就jiāo了,不至於為了個八1九歲的小丫頭,和順天府尹硬頂。
管家微微愣了下,應聲下去安排,常翼聖也忙跟著告退。
片刻後,管家又回來,道:“主子,李路那小子非要跟著一起去,您看?”
李路?胤祚很快反應過來李路是那少年的名字,道:“想去讓他去就是了。”
“旺財說洪福最聽他的話,所以……”
所以要去看熱鬧唄!旺財的xing子,胤祚還能不知道?淡淡道:“你告訴他,去可以,但是不許亂說話。若回來我知道他對府外的人,包括常大人說了任何一句話,以後就別再跟著我了。”
旺財對他是忠心耿耿,也肯為了他吃苦受罪,唯一的缺點是得志就愛顯擺,不壓著點兒反而是害他。
管家應聲去了。
胤祚又看了一陣子書,旺財他們便回來了,一進門便道:“爺,人找到了!”
胤祚見旺財臉上全無喜色,心往下沉,問道:“人怎麼了?”
旺財咬牙道:“死了!”
又道:“我們剛去的時候,他們還囂張的不行,後來侍衛亮了太子府的腰牌,他們才蔫了。再後來合府都搜遍了也沒找著人,幸好爺讓帶了洪福去,才找到地方,挖了兩具屍體出來……”
胤祚一愣:“兩具?”
旺財臉色難看的很,道:“除了李路他妹子的,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李路妹子還稍好點,那小姑娘,渾身連一塊好ròu都沒有,那樣子……爺奴才都不敢跟您說,怕您氣壞了身子……唉,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才去的……爺,您可千萬不能放過他們!”
旺財罵了兩句髒話,又嘆道:“看了她們那樣子,別說李路了,連奴才都氣的恨不得撲上去將那些人咬兩口,偏他們一個個裝的人模人樣,仿佛比我們還要吃驚似的!常大人將他們都帶回去了,說如今涉及到了命案,要細審,又問李路他妹子的屍體要不要驗,李路說要去同他哥哥商量一下……”
“看見他妹子,李路差點哭死過去,那樣子實在可憐,主子,奴才看那李路有qíng有義,人又機靈,不如您就收了他吧!他們兄弟兩個,年紀又小,身體又弱,每天就在碼頭給人抗包掙幾文錢,就這樣還被人嫌棄,飢一頓飽一頓的著實可憐……”
胤祚默默聽他說完,才道:“回頭你去問問他和他哥哥,願不願意去格物學校念書學手藝,同他們講清楚,讀出來也不能做官,最多在廠子裡做個管事。”
如今案子鬧大了,這兩個人身上早貼了他的標籤,不收也不成。
旺財大喜,連聲應是,道:“那我這就去找他!”
又覺得不對,訕笑道:“那個,他妹子去了,奴才去道個哀……”
“也替我帶五十兩銀子過去。”
“哎!”
第二天,胤祚先去乾清宮點個卯,看了半日摺子,陪康熙吃了午飯,便藉口去看郊外的廠子溜之大吉。
下午,李路帶了他哥哥李陽過來謝恩,他們兄弟找人找了這麼久都沒著落,也想過這種可能,回去大哭一場以後,無奈接受了現實。
兩個人,臉上帶著笑,眼裡卻醞著淚,模樣讓胤祚看了都心酸,胤祚很清楚的記得去年冬天,這兄弟兩個,在雪地里凍的半死,演一出賣身葬父,只為多換幾兩銀子給妹子治病,如今病是好了,人卻沒了……
他們這次也帶了回話來,李陽願去學校學手藝,李路卻想正兒八經的念書考科舉。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胤祚並不多話,又給了兩百兩銀子讓他們安身,派人給他們辦了京城的戶籍。
就這樣,一直刻意不收攏勢力的胤祚,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門人,只可惜一個勉qiáng算是作坊學徒,一個是十五六歲了才認得幾個字的讀書郎……
順天府到現在還沒來人,看來沒什麼進展,胤祚想了想,派人去問了下胤G的行蹤,跑去宗人府堵了他。
胤G永遠比他忙,尤其是現在――胤T不在,他不僅要管戶部,還要幫忙盯著刑部,這會兒又出了索額圖的案子――胤祚很懷疑胤G有qiáng迫症,什麼事兒不親自看著就不放心,連偷懶都不會的人,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胤祚已進門,就將一堆人攆了出去,將準備行禮的胤G一把扯住:“四哥,幫個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