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珺抬頭,見謝煊眉頭緊蹙,輕笑道:“三弟放心,這是你的婚姻大事,我們絕對不會仗著有槍有兵,就做出強取豪奪之事。相信江先生很快就會看清如今上海灘的局勢,主動來求我們。”
謝司令點頭,笑說:“他們江家要圖安穩,勢必得找一個靠山。既然已經和我們謝家扯上關係,只怕沒有別的靠山再敢對他們伸出橄欖枝。江鶴年不傻,他不會因為一個疼愛的女兒,讓整個江家處在危險之中。”說著,揮揮手道,“總之,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你從小桀驁不馴,不愛被約束,據說江家這位五小姐是個性子軟不諳世事的嬌小姐,這樣的女孩兒娶回家對你再好不過。”
謝煊沉默片刻,沒再爭辯,只淡聲道:“父親這裡沒事的話,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謝司令招呼謝珺擺棋子,繼續下棋,頭也不抬道:“去吧。”
謝煊走出書房,本打算上樓會房間,但是想到什麼似的,又下了樓,繞道後院,看到南配樓黑沉沉一片,才想起這個時候,眉眉早已經睡著了。
他在廊柱旁站定,看了眼天空的月色,從西褲口袋裡掏出煙盒和洋火,抽出一根煙點上。
他想起剛剛父親說的話——江家五小姐是個性子軟不諳世事的嬌小姐。
他統共只和那女孩兒見過幾次面,模樣生得確實像是不堪一擊的嬌花,然而無論是在醫院,還是渣打銀行的偶遇,抑或是晚宴中的舞會,甚至今晚不痛不癢說出那話的神情,分明就不是一朵風一吹就凋零的花。
也不知為何,他忽然就兀自輕笑了一聲。
“三表哥!”
謝煊轉頭,看到裹著一件斗篷的表妹孫玉嫣沿著長廊朝這邊走過來,他淡聲問:“還沒睡?”
玉嫣道:“本來已經要睡了,聽到汽車的聲音,猜想是你回來了。”
謝煊輕笑:“我回來不是挺正常麼?晚上寒氣重,早點睡吧,別在外面站著。”
玉嫣走過來問:“你怎麼不回房?”
謝煊捏著手中的煙示意道:“抽完這根煙就回去。”
玉嫣想了想,道:“聯姻的事我都聽說了。那個江家和他們那五小姐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拒絕這門親事。”
謝煊愣了下,輕笑道:“這事兒是咱們家做得不地道。”
玉嫣咬咬唇,過了片刻,試探問:“一定要聯姻嗎?”
“嗯?”謝煊不明所以,轉頭看向身側的女孩兒,夜色下,那雙眼睛睜灼灼看向他。
玉嫣又道:“我說一定要聯姻嗎?你真的心甘情願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