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珺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著嘆了口氣,“但願他沒有做傻事,不然我都不知如何跟總統,跟泉下有知的父親交代。”
採薇訕訕道:“二哥,您忙著吧,我有些冷,讓青山先送我回去。”
謝珺道:“行,今晚你恐怕受到了驚嚇,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採薇點點頭,和陳青山一塊走了。
上了汽車,陳青山再也忍不住,重重啐了一口道:“我也算是與二少相識多年,沒想到他竟是如此道貌岸然狼子野心之人,殺兄弒父?這得多喪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來。三少投了革命黨又如何?總比被自己的親兄長害死好。”
採薇如今也沒心思憤怒,她更擔心的是謝煊如今的狀況,也不知道他們逃走沒有。陳青山見她半天沒回應,猜到她在想什麼,又說:“三少奶奶,你放心,三少和楚辭南他們既然提前做了計劃,就肯定能逃走。”
採薇想了想問:“你知道南京霍督軍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陳青山道:“這個你就更不用擔心,霍督軍本就不支持帝制,聽說去年總統在天壇搞祀天禮的時候,他雖然被召進了京城,但藉口生病沒去參加,回了南京後,還和謝司令吵了一架。我估計暗中都有反的心思。三少去找他,肯定沒問題。”
採薇聽他這麼說,稍稍放心,又想起什麼似的,問:“你現在還是謝家是總統的兵,為什麼不想你們總統當皇帝?”
陳青山癟癟嘴:“我是在北京長大的,世世代代都是窮苦百姓,真是受夠了那些皇親國戚,好不容易站起來,又要咱們跪下,那我可不干。”
採薇笑了笑,雖然他可能對民主共和這些詞語並沒有深刻的了解,但有種作為廣大百姓樸素的認知和覺醒,那麼也就夠了。
陳青山又說:“我當兵也就是為了幾個軍餉,再就是想把欺壓咱們的洋人趕出去。可惜革命黨沒軍隊,而且也不知道他們一個月多少錢,不然我都去那邊了。”
採薇:“……”這思想還真是夠樸素。
車子開得快,沒多久就到了沁園門口,採薇一身濕,也不敢耽擱,同陳青山道別,趕緊敲門進屋。江家已經聽說郵輪起火的事,一家子正在家等著,看到人回來,眾人才算是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聽聞郵輪起火了,有沒有受傷?”江太太邁著小腳迎上來,拉著她的手道。
採薇搖頭:“沒事的,就是打濕了水。”
“那就好那就好,趕緊去洗澡換衣服。”
江鶴年看她一身狼狽,皺眉道:“謝三不是跟你在一起麼?怎麼讓你弄成這樣子?”
採薇道:“起了火當然是要跳進水裡才安全,爸爸,我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