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貞心底一沉。若說方才她還有些不確定,但聽了光緒這番話,便已經明了了他的心思——他是認真的
沉下了心思,她絲毫不讓地回視著光緒的眼睛,一字一句沉著地說道:“旁人的眼光如何自不必說,臣妾與皇上之間的關係真正如何,皇上是知道的。”
光緒被她清澈的眼光看著,頓時有了一絲láng狽,旋又想到她這麼堅持的原因,不禁多了幾分惱怒,口氣微凜,怒道:“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你與朕相互扶持、榮rǔ與共,難道這些日子的相處,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而那些關心、那些體貼、為了朕而不顧生死的舉動,都是騙朕的麼?朕不相信,你會是那種冷心冷qíng的人”
婉貞一時啞然,不由垂下了眼帘,微微嘆笑了一聲,道:“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臣妾身為臣子應盡的本分。而,臣妾畢竟是個有夫之婦,這輩子,都是貝勒爺的人了。”
光緒卻哂然一笑,道:“這是你的真心話麼?若是你真的在乎他,以他的福晉自居,就不會說出‘不急’這種話來,也不會在這宮裡平靜地住上這麼多天”
婉貞一愕,竟是無言以對。
光緒審視著她的表qíng,心中的疑心漸重,徘徊心間的疑問更是不吐不快,猛然問道:“難道是因為他?你為了他所以拒絕朕?”
婉貞被問得一頭霧水,一時之間竟忘了為自己辯護,糊塗地反問道:“他?他是誰?”
光緒卻以為她是在裝傻,不由恨恨地說:“載洵”
“六爺?”婉貞更加糊塗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光緒狐疑地看著她,覺著她的表qíng不像作偽,頓時明白八成自己是誤會了。但話已至此,也只好說道:“之前你又是癲狂又是重病的,不就為了那塊玉佩嗎?載洵說,那是他給你的定qíng信物。”
婉貞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他都說了?”
光緒心中一沉,又是一痛。聽她的口氣,竟然是真的了?
嫉妒和悲傷上涌,他的手上不由自主便失了分寸,用力大了些。婉貞立刻覺得他的雙臂一緊,被緊緊箍住的自己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深深嘆了口氣,這事她解釋不清楚,說了他也不會相信、不會明白,只得搖了搖頭道:“不管你信不信,此事與六爺無關。就算我跟他之前有過什麼,但自從我嫁給了貝勒爺,之前的種種就已經煙消雲散了。如今,我再不是當初的我,他也不再是當初的他。”
聽了這話,光緒心中不由又升起了一絲希望,還有一絲迷惑,看著她,輕聲問道:“既然都不是,那為什麼?為什麼不肯跟了朕?”
婉貞沉默了。
該說嗎?能說嗎?這大逆不道的心思,這離經叛道的想法,說出來,他會接受嗎?還是會不屑一顧?
苦笑了一下,貌似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不說清楚,怕是他會qiáng迫自己成為他的妃子,而,若是他聽了之後,因為自己的離經叛道而就此疏遠,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拿定了主意,她舔了舔嘴唇,艱澀地開了口:“皇上,您看錯了臣妾了,臣妾真的就是您口中所說的,那種冷心冷qíng的女人。在臣妾的心裡,您和貝勒爺都是朋友,是可以jiāo付xing命的朋友,但卻不是愛人。確切的說,臣妾的心上,沒有人。”
光緒愣住了,萬萬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無法反應,只得呆呆地問道:“為什麼?”
婉貞飄忽地笑了,說:“因為在臣妾的心裡,兩個相愛的人,應該是屬於彼此的唯一。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相濡以沫,攜手人生。我做不到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如果不得不分享,那我qíng願收回所有的愛,不愛了,便不會心傷,才能笑看他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才能活得下去”所以,無論載濤之前對她多好,她也曾經心動,卻始終無法邁過自己的那道坎兒。
之前還可以用不知何時就會回到現代,所以不能陷進感qíng的漩渦為藉口安慰自己,但在顯然已經回不去了,早已絕了回去的念頭,心甘qíng願用婉貞的身份度過一生的現在,仍然不能接受他的感qíng,就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無法接受,是因為愛得不夠,或者說……不願愛、不敢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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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宮閨驚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qiáng勢
第一百三十八章 qiáng勢
光緒愣愣地看著她,腦子裡呈現出一種停滯的狀態。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三從四德,便是天經地義的事qíng。男子可以眠花宿柳、妻妾成群,女人只能忍氣吞聲,還要笑臉相迎,否則便是善妒,那是七出之罪,不可饒恕,男人是可以休妻的
更何況,身為皇帝,三宮六院、後宮佳麗無數那是理所當然的事qíng,光緒從小便接受的這種教育,又何曾聽到過這樣的言論、這樣的闕詞?
他滿臉的不可思議,看著婉貞,訥訥地問:“就是這樣?你不願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所以寧願不要?”
婉貞堅定地點點頭,還帶著一絲終於說出了口的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