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震驚,但他卻深深地掩蓋住了。自從遇見她以後,她已經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撼,如今再多一點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qíng,他發現,自己幾乎就要習慣了
暗地裡苦笑了一下,他點頭說道:“是的,就是美國。如今美國正在處於蓬勃發展的時期,工業技術水平的提高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他們在各個方面都正在趕超英法。尤其難得的是,美國人的思想非常活躍,一點都不僵化,跟他們做生意會有很大的迴旋空間,我想這正是你們想要的。”
婉貞看著他,笑問道:“我想,該不會你正好還跟美國的軍火商有聯繫吧?”
他笑著攤了攤手,說道:“為什麼不呢?難道我沒告訴過你嗎?我們家的生意最初就是從美國開始做起的啊”
婉貞挑了挑眉,這倒是第一次聽說了他不是法國人麼?
正要追問,忽聽一個侍衛在門外說道:“啟稟福晉,六爺和七爺已經到了大門口了。”
婉貞只得停下了話頭,站起了身說道:“非常感謝你今天晚上的建議,奧斯頓,我想我們會仔細考慮的。”
奧斯頓並沒有得到任何肯定的答覆,但他也知道,這種事qíng並不能急於求成,尤其對於婉貞而言,東方女人一直都是男人的附屬,這件事真正的決定權並不在她手上,今晚不過是個開頭而已,想要從中分一杯羹,還必須說服她的丈夫和丈夫的哥哥才行。因此,他笑了笑,也站起了身,說道:“跟你的聊天很愉快,婉貞,我確定你們一定會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才對。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開口,我一定盡力做到。”
婉貞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急急忙忙出去迎接載濤和載洵了。走出客廳沒多遠,便看見他們大步走來,兩人的臉上都帶著說不出的疲憊,她看在眼裡,只覺得一陣心疼。
“爺,六爺,你們回來了。”qiáng壓下心中的酸澀,她迎上前去,帶著滿臉的笑容,說道,“宴會上可還順利?我已經吩咐人準備下了醒酒湯,需要端上來嗎?”
載洵笑了笑,說道:“不必了。今兒個晚上也沒喝多少,不礙事的。”頓了一下,又道,“時候不早了,明兒個一早就要出發,早些歇著吧。”
婉貞聽了,也不勉qiáng,知道他們已經心力jiāo瘁,於是笑道:“既是如此,那六爺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載洵qiáng笑了一下,點點頭道:“老七,婉貞,你們也好好休息,我先去睡了。”
載濤夫妻倆一起點頭,目送著他離開回房,這才相攜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載濤就疲累地坐在了椅子上,神態萎靡。婉貞心裡一痛,親自從jú月手中接過了熱水和毛巾,服侍著他擦了臉,關心地問道:“爺,很累了嗎?”
載濤深深嘆了口氣,緊緊抱住了她,把臉埋在她的懷裡,悶悶地說:“身子不累,心累。”
婉貞知道,在國內的時候,他雖之前一直在慈禧的yīn影下生活,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日子還是很好過的,就算不是天之驕子,卻也沒人敢給他氣受。後來光緒當權,他這個當弟弟的更是被委以重任,即使曾被圈禁,也並未嘗到什麼太大的苦楚。可以說,這次出使外國,還是他第一次遭受到那麼大的挫折,會覺得心理上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對此,她並沒有什麼開解的方法,說到底是因為自己的國家國力孱弱,被人看不起,這已經超出了個人能力所能解決的範疇。
默默嘆了口氣,她揚起了笑臉,說道:“爺,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洗澡水,去泡個澡吧,讓身體放鬆一下,一會兒也好睡得香甜些。”
看到她的笑臉,載濤覺得心qíng好了點兒,也露出了一個笑容,雖說沒什麼泡澡的心qíng,卻也不忍拂了她的一片好意,點點頭道:“你總是這麼細心體貼,好吧,這就去吧。”
於是婉貞和jú月服侍著他進入了浴室。由於沒有帶貼身丫鬟,所以自從出國以來,載濤的洗浴就是由婉貞親自服侍的,此時為他除下了衣衫,邁進了浴缸里。
輕輕為他揉捏著肩頸,他靠在浴缸邊上,閉目養神。婉貞看著他此刻仍然無法紓解的糾結的眉頭,嘆了口氣說道:“爺,可是洋人們又給你們氣受了?”
載濤現在連生氣的興致都沒有了。殘酷的現實給了他太多打擊,以致都有些灰心喪氣起來,他現在已經產生了懷疑,他們這一行人是否真的能夠完成這次的使命,成功帶著軍火回去?
深深嘆了口氣,他道:“受氣倒是其次,只是無法完成皇上的囑託,我……”
婉貞看了看他,明白他的心思,於是低聲說道:“爺,現在還不到絕望的時候啊此路不通,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另闢蹊徑嗎?”
“另闢蹊徑?怎麼做?我們在這裡可謂是孤立無援啊”載濤再次深深嘆了口氣,從未感覺到如今這樣的無力。
“孤立無援倒是未必。”婉貞笑了笑,說道,“爺別忘了,我們這兒也有個土生土長的歐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