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小阿哥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不會再惡化下去。但能否好轉,卻還要等一陣子才能知道。”
“一陣子?一陣子是多久?”婉貞這時對念哥兒的qíng形無比關切,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急忙抬起頭問道。
雖然不是皇帝親口詢問,但見到他們相擁的qíng形誰還不知道這位福晉的真正地位?太醫們的神qíng於是比之前更加恭敬了幾分,說道:“到明兒個早上,若是小阿哥能夠醒來,就沒有大問題了。”
“若是……若是醒不來呢?”婉貞心頭一緊,說出的話也不自覺帶著深深的顫抖。
“這……”太醫們蒼白著臉,說不出話來了。
婉貞心中劇痛,推開了光緒,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裡間。光緒一愣,立刻也抬腳追了上去。
婉貞來到念哥兒的chuáng邊,坐在chuáng沿上,拉著那雙冰冷的小手,眼淚“撲哧哧”落下來,卻是一聲不吭。她的眼神專注而慈愛,所有的愛和關懷都透過雙手的溫度傳遞給念哥兒,比什麼話語都來得親切貼心。此時此刻,她的眼中只剩下念哥兒一個,再無其他
光緒默默注視了半晌,終於深深嘆了口氣,退了出來。
一邁出房門,便看見載灃和載洵也趕了過來,正在外面靜靜地等著,見他出來了,先行了個禮,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皇上,念哥兒……究竟怎麼樣了?”
光緒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太醫說,若是明兒個早上之前能夠醒來便無事,否則……”
兩人的心頓時沉了下去。載洵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會這樣?今兒個白天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光緒鐵青著臉,胸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燒著,咬牙說出了兩個字:“中毒。”
載灃和載洵頓時同時一驚,載灃失聲道:“難道又是他們?但沒理由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又怎麼可能……”
“事實勝於雄辯”光緒怒火衝天,狠狠地瞪著載灃,喝問道,“你的那些手下究竟是做什麼的?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qíng都不知道白養了他們了”
載灃的心臟猛地收緊。光緒這明里說的是手下,但話中所指究竟是誰,不言而喻。他“噗通”一聲跪下道:“臣弟辦事不力,有負皇上所託,請皇上降罪”
載洵一愣,急忙也跪下說道:“皇上,五哥事務繁多,並不只是在做這件事qíng,會有所疏失也是在所難免。況且,如今最重要的是揪出究竟是誰做了這件事,追究過去的事qíng並不是重點,還望皇上明察”
光緒恨恨地瞪了他們兩人一眼,怒道:“朕怎麼想、怎麼看其實都沒有所謂,但老七已經含冤不明不白地死了,若是同樣的事qíng再次發生在念哥兒身上,你們叫朕、叫你們自己怎麼去面對老七的在天之靈?”
載灃和載洵頓時面露愧色,低下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光緒罵了一通,心中的鬱氣總算是舒緩了幾分,看了看仍舊跪在地上的兩人,稍微緩和了語氣,說道:“算了,都起來吧老六說得對,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出究竟是誰gān了這事兒,能夠在戒備森嚴的鐘郡王府動手,必定在這中間有內應你們立刻去查,究竟是誰被買通了做出這等事來”
載灃和載洵也知道qíng況緊急,並不多言,謝了恩便站起來出門徹查王府中人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光緒不停地在外間走來走去,不時進裡間去看看婉貞和念哥兒。只見婉貞也不管過了多久,都是以同一個姿勢坐在那裡,動也未曾動過,心痛之餘,卻又沒有解決的辦法,至少他知道,在念哥兒醒來之前,她都不會有什麼變動的了
這一夜似乎變得出奇的漫長,時鐘在“嘀嗒嘀嗒”不停地走著,可那分針、時針卻像是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看得人心焦不已。終於,好不容易,黎明就要到來了
載灃和載洵帶著滿身的疲憊走進來,臉上充滿了無奈的神qíng,光緒見了,心中不由得一沉,便猜到了他們此行的成果如何。
果然,只聽載灃跪陳道:“啟稟皇上,臣弟無能,並未在王府中找到任何可疑之人或是可疑之事。”
光緒冷冷一哼,道:“找不到?難道念哥兒還會是自己服毒的不成?傳朕的旨意,讓他們彼此檢舉揭發,若是再找不到,朕就將他們全都殺了,不管冤不冤枉,裡面總有該為此事付出代價的人”
一聽這煞氣沖天的話,載灃和載洵不由得都愣住了。看來這回光緒確實是氣得狠了,才會發出這樣的旨意,只是如此一來,他卻難免擔上惡劣的名聲。如今朝廷和皇帝的處境已經很艱難了,若是被人抓住這件事作為把柄,攻擊朝廷和他的話,怕是又會引起一波抗議的làngcháo來。
兩人不由面面相覷,有心想要勸說光緒收回成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婉貞是光緒心愛的人,念哥兒是他最為疼寵的義子,兩人都是他的逆鱗,如今卻都一同處於危險的境地,他能夠到現在都保持克制已經很不容易了,想要進一步勸說卻是難如登天。
第二百五十二章 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