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了看鈺寧,她還在那裡掙扎不休,滿嘴的粗言穢語。以前他們也是見過她的,那時她雖然嬌蠻跋扈,但好歹還是個大家閨秀,怎麼如今卻……
這樣一個女人,實在很難判斷背後是否有人。就算沒人指使,把婉貞推到地上這種事qíng她也不是gān不出來的,以前婉貞不也曾經被她害得溺水差點死掉嗎?
想到這裡,兩人的心中不由一緊,jiāo換了個眼色。
不管有沒有人指使,這個女人是絕對不能留了把這麼個對婉貞恨之入骨的女人留在世上,遲早都是對婉貞的重大威脅,隱患要消除在發作之前,這次不論婉貞說什麼都不能再姑息了
至於皇后,他們倒並不是很擔心。這次雖然是她的紕漏才讓鈺寧得逞,但並沒有證據顯示她跟鈺寧之間有所勾結。再說,就算信不過她,他們還能信不過皇帝嗎?能夠將中秋節的一應後宮事務都jiāo給皇后來做,證明皇帝對她還是有一定的信任的,或者能夠自信將她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既然如此,他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一會兒到了皇帝面前,他自會有所定奪。
幾人各有各的心思,很快便來到養心殿。
光緒卻還沒有來,只是派了小太監過來傳旨,說他要陪著婉貞再次診了脈再說,讓他們先等著。對此,幾個人到是毫無異議,各自找了位子坐下來。至於鈺寧,則被帶到了偏殿拘著,需要的時候再提堂。
卻說光緒陪著婉貞回到了永壽宮,他還不放心,非要太醫再次給診個脈才行。婉貞明白他的心qíng,便也沒有反對。
不一時太醫檢查完,還是那個話,休息幾日便可恢復,光緒這才放下心來。婉貞記掛著喜煙的傷勢,催著讓太醫趕緊去給她看了看,卻是有些傷了筋骨,需要靜養休息,否則脊椎恢復不易,怕是會留下隱患。婉貞嚇了一跳,她自是知道脊椎乃是全身的神經中樞所在,萬一弄不好就是個癱瘓的結局,哪裡還敢怠慢,當下便親自下令讓喜煙去休息,不徹底恢復了不准回來上差。
光緒知道這次是因為喜煙墊在下面,給婉貞做了個緩衝,才能保證母子無恙,對於一個有功的小宮女自然不會吝嗇,賞賜了許多東西,也讓她好生休息。但他卻有些擔心,看著婉貞說道:“你身邊沒個貼心的人可不行,要不我再給你撥些人手過來?”
婉貞不由就笑了,道:“不必了,皇上。我這兒人已經多得住都住不下了,您再派人過來,住哪兒?打地鋪麼?”
光緒聽得好笑。諾大一個永壽宮,自然不可能沒有住的地方,他知道這不過是婉貞的藉口。婉貞從來就不喜歡太多人服侍,只覺得一堆人站在自己面前看著眼暈,所以肯定不願意自己往這兒加人。但此時乃非常時刻,她身邊沒有個值得信賴的人可怎麼辦?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又聽到她說道:“皇上不必擔心,我讓jú月過來服侍就是了。她這丫頭您也是知道的,細心伶俐,原來是怕念哥兒年紀小,何嬤嬤一個人照顧不過來,這才專門讓她過去服侍念哥兒。如今念哥兒也已長大了,還有何嬤嬤在,讓她過來跟著我,應當不妨事的。”
光緒一聽,便也放下心來。jú月是跟著婉貞的老人了,陪了她十多年,否則也不會被賦予了看護念哥兒的重任。如果讓她回來照顧婉貞,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他於是點了點頭,道:“你既有了主張,那就這麼辦吧。你先歇著,我還有事要去處理,你只管放寬了心躺著,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婉貞知道他這是要去清查方才自己摔倒的事qíng,想到他剛才下的命令,沒查清楚前誰都不准離開宮禁,便也知道此事不宜拖延,便笑著點了點頭道:“皇上去忙您的吧,不必擔心我。只是……”她yù言又止。
“只是什麼?”光緒問道。
“皇上,這次的事qíng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料到,我身邊本已有了很多人看著,卻還是防不勝防,可見有些事qíng,畢竟是天意,註定該有一劫。皇后這次已經做得很好了,您可千萬別再責怪她。”她真切地說道。
光緒不滿地哼了一聲,道:“你倒是知道為別人著想,可別人卻未必會為你著想。”
婉貞笑了笑,柔聲勸道:“皇上,難得皇后此人識趣,不哭不鬧的,省了我們許多心思。如今她也已經看破了,是斷斷不會再跟別人勾結起來撥弄事端的,這樣的人才好用,可以減省我們許多工夫。如今我正懷著孕,您若是發落了她,這宮裡的事qíng可怎麼辦呢?難道還要我擔起來嗎?”
光緒這才悻悻然地應了一聲,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只管歇著,別cao心了。”
婉貞笑著閉上了眼睛,光緒又在她的紅唇上輕輕一吻,這才轉身出去了。
他前腳走,念哥兒後腳就跑了進來,一邊叫道:“額娘,額娘,他們說您摔倒了?”
婉貞睜開眼看著兒子,伸手拉住他的小手,笑著說道:“是,額娘不小心摔了一下。”
念哥兒皺起了眉頭,那眉眼神色,倒跟光緒有著八成的相似,看得婉貞一陣好笑。他想了想,認真地說道:“額娘,您一定要小心一點兒呢,摔下去很疼的”
他畢竟是年紀小,八成是自己經常摔跤摔慣了,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只是端了大人的架子反倒勸說起婉貞來,看得婉貞好氣又好笑,還有一絲貼心的喜悅。
“好,額娘知道了,額娘以後一定小心。”她笑著拍著兒子的小臉說道。兒子的孝心不必拒絕,至於摔倒的嚴重後果也沒必要特意對他說起。
念哥兒看了看她,有些猶豫地問道:“額娘……念哥兒……念哥兒……”
婉貞見了,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問道:“念哥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