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再也忍不住趴在了史氏的屍體上開始痛哭,這回是真的看得出來傷心了,更讓他傷心的是,史家作為史氏的娘家,連史氏的喪禮都沒有參加。
當然,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史鼒和史鼎一起請旨去了西南,現在還在路上,自然不能參加,但史家的管家,卻只是按照正常世家交往的禮數送來的喪禮。
徐氏嘆口氣,見著賈政這般如同失去母獸的幼獸一般的樣子,也很心疼,她上前安慰道:「政兄弟,別這樣,讓你母親安心的走吧。」
賈政抹了把眼淚,這時他才發現,榮禧堂里伺候的人,幾乎都沒有熟悉的身影,賈政猩紅著眼睛問道:「敬嫂子,賴嬤嬤她們呢?怎麼都沒在跟前伺候母親?」
徐氏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這才回道:「嗐,你父親知道你母親得病的原因,自然是大怒,這些奴才不僅在主家孝期飲酒,你母親發病的時候,她們還醉醺醺地人事不知,要不也不能耽誤了。」
「這樣眼中沒有主子的奴才,咱們賈家可用不起,你爹直接將人捆了送回史家去了,聽說你表兄們也是氣的狠了,直接就將人杖斃的杖斃,發賣的發賣了。」
賈政是完全不通庶務的,他倒是沒覺得自己父親做的錯了,反倒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些狗奴才,倒是便宜了她們!」
「我就說,母親身體向來是康健的,怎麼就突然不治而亡,原來竟是這些狗奴才疏忽了,耽誤了母親救治。」
徐氏心中暗嘆,這樣的藉口竟然一點兒沒有懷疑的地方,果然是個蠢得,比自家那個讀書讀傻了的還要蠢。
但到底還是又勸了一句:「人死不能復生,還是讓人走的安穩些,你也離得遠些,別讓長明燈滅了,嬸子找不到路。」
賈政心裡窩火,又不知道找誰出氣,看到內院亂糟糟的卻沒有個人來指揮安排,而徐氏畢竟不是正經的榮國府女主人,很多地方指揮地並不順手。
他終於找到了出氣的方向,對著還在跟林之孝說什麼的賈赦怒吼道:「大哥,你看看張氏這個大嫂像話嗎?自己婆婆過身,她連面都不露?這麼不孝,你就不說什麼?」
賈赦停住話頭,看傻子似的看著賈政道:「賈老二,你他媽的是不是缺心眼兒?張氏才生產幾天,到現在月子還沒出去呢,你讓身子還沒利索的女人打理喪事,你這是怕母親不墜地獄是吧?」
賈政一噎,這才想起來,月子裡的女人,或者是來了月事的,紅白喜事都得避諱著,因為這樣的女人是被視為不吉利的。
尤其是事關白事的,據說下面不利索的女人,那是帶著晦氣的,就是燒紙上香都不被允許,害怕沾了髒污之後,登不了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