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寒門子弟眼中,那他就是個不務正業的,你們賈家是軍功世家,你不去搶兵權也就罷了,又考了功名,幹什麼不去你老子掌管的兵部混日子,跟我們搶什麼飯碗兒?
想也知道,這個圈子必然也是容不下他的,賈敬在翰林院的日子,那就跟閉關的苦行僧沒有兩樣。
兩邊兒都排擠他,不接納他,又礙於他的家室,誰也不敢惹他,其實還不如明刀明槍的說出來,這樣的冷暴力,日日上衙跟生活在聾啞人的世界一樣,賈敬沒有被逼瘋,那真的是心裡抗壓能力很強了。
先前,賈敬之所以能一直咬牙扛著,那是因為他知道他父親年事已高,兄長又身體太差,榮國府那邊兒也沒有能頂起來的,他若是不能在朝堂上占個位置,賈家就完了。
這次賈敬就是有些忍不住了,又看到回來的賈敷雖然因為趕路有些疲憊,但整個人的狀態卻著實不錯,身體也基本算是康健了。
所以,一時衝動,他也顧不得兄長一路奔波的勞累,趁著兄長將這一路所見所聞說完之後,就提出來自己想要辭官回家的打算。
賈敷聽了事情原委,他挺自責的,擔起家庭重任,這本該是他這個做長兄的責任,可是卻讓弟弟替自己抗了這麼久。
不過,他能支持賈敬離開翰林院,以後也可以不去謀求高官厚祿,但辭官卻是不行的,畢竟,若是日後分家,那門庭就很重要,官宦之家和富家翁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他活著的時候,弟弟自然不需發愁,但他的身體誰又能保證一直不復發?一但出事,琅哥兒能對他孝順,卻未必能把這個叔父當做自己來孝順,那守著萬貫家財的弟弟,有沒有官位護著,單靠一個賈家族人的名頭,如何能守得住?
賈代化顯然也是想到了這裡,就問道:「那敷兒認為,他能幹什麼?來我兵部?還是你二叔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天天跟人家吊書袋子,你怕不是想給他收屍吧?」
兵部雖然是六部之中的,辦公之人該算是文職,但能進兵部的,手上沒兩把刷子,那你就等著被虐吧,賈代善那裡就更是如此了,你不能把人打服,那就只能被打了。
翰林院的人,好歹都是書生,頂多是讓你坐冷板凳,這些粗人,可不管你爹是誰,你二叔是誰,是誰都得先打過再說,要是你在這些當兵的跟前瞎嗶嗶,那妥了,牙給你掰下來讓你巴巴不出來。
賈敬倒是不在意他老子的鄙視,反正他是看出來了,他老子跟他哥,顯然是心疼了,要把他撈出來了。
這會兒他心裡也不憋悶了,他覺得天藍了、水清了,就連他爹的挖苦聲都是那麼清脆悅耳,讓人心曠神怡。
賈代化現在是半拉眼睛都看不上這個二兒子,是怎麼瞅怎麼不順眼,於是又氣道:「其實他就是欠揍,沒準兒讓人揍兩回就開竅了呢。」
他懷裡的賈瑚趕緊滅火道:「大爺爺,敬二伯的學問好好的,您別生氣啊。」這活他幹的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