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皺眉道:「可那又如何?兩軍對戰,生死有命,被殺了,那就是技不如人,馬革裹屍,本就是武將的宿命,又哪裡值得我們去這般對待?」
賈代善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昂及他值得我們去尊敬的,赦兒對軍中的手語和旗語不了解,那昂及是在最後一刻,放棄躲避給己方報信,希望他們趕緊鳴金收兵。」
「只可惜,對方的人馬並非全是他的部下,而是眾多部落拼湊的,平日裡也多是各自為政,不出意外,只按照他們設定好的路線走自然沒有問題,一但出現變故,若是沒有人能及時扛起大旗,那就是一盤散沙,與無頭蒼蠅無疑。」
「但是,就像赦兒說的那樣,馬革裹屍還本就是武將的宿命,他最後打出手勢,也只能說他是個好將軍罷了,也不值得為父為他收屍安葬。」
「為父之所以讓人將他埋在那崍別山腳下,就是告訴那些人,既然有了不臣之心,就要做好來了之後,就把命留下的準備吧。」
賈赦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也是一種震懾啊!父親英明,兒子服了!」
賈代善大笑著敲了一下兒子的腦袋道:「你這榆木疙瘩做的腦袋,為父若是不解釋清楚,你小子還得繼續在這兒糾結啊。」
賈赦搖著腦袋道:「兒子也沒糾結這個啊,您若是不問,兒子壓根兒沒去想啊,兒子就是想著怎麼弄兩匹好馬過來,之前您看上的那匹烈馬,兒子沒弄回活的,心裡有些難受罷了。」
賈代善先是被噎得說不出話,好在隨後還是被這小子的孝心哄得滿心歡喜,接著又笑罵道:「你個臭小子,說你榆木疙瘩做的腦袋,還真是委屈了那榆木疙瘩,你這就是石頭做的,完全不會轉軸!」
賈赦一聽,有些不服氣道:「嗯,我石頭做的腦袋,要不是看你真的相中那馬,兒子犯得著費那麼大的勁兒去收拾那將領嗎?」
他之前之所以一次次運起輕功取對方首級,而不是直接拼殺,自然不是他懼怕對方神力,就憑他手中的龍骨扇,很輕易就能打殺對方,只是一直顧慮著別傷了那烈馬,這才束手束腳。
好嗎,鬧里半天,他這是一直在做無用功,人家根本沒多在意那馬,這是沒事兒逗傻兒子玩兒呢是吧?
賈代善被賈赦扭曲的臉,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才說道:「那馬自然是好馬,不過,也是因為是好馬,為父就沒想過能真的馴服得了它,要知道,獅子驄,一生只會認一個主人。」
說道後來,賈代善的聲音低沉,透著些悲傷,好像在懷念著什麼。
賈赦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問道:「爹,您這是怎麼了?」
賈代善搓了一把臉,然後道:「赦兒可還記得,那年為父進京述職,騎著一匹大宛寶馬,你淘氣,趁著為父洗刷馬匹的時候,把馬的尾毛一剪子都給剪了下來,然後被馬追著滿院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