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闆到——”
眾人驚訝間,門帘掀開,輕聲慢步走進一個素淨長衫的少年。
褪盡鉛華,素麵朝天,卻仍是長眉鳳目,唇紅齒白,俊俏的好像從書畫裡走出來人。
他一抬頭,滿座無聲。
誰曾想這杜麗娘卸了妝,竟仍是個傾國禍水。
只是台上眼波流轉,台下卻疏離冷清,他緩緩看過眾人,目光終是落在正中央蕭瑜身上。
“多謝二小姐,在下方才獻醜了。”
他接過小廝斟滿的酒杯,遙遙向蕭瑜敬了一下,仰頭緩緩一飲而盡。
“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望著蕭瑜,神情冷淡,眼中卻若有若無的笑意,就這樣輕飄飄的轉身離去。
如風似露,神仙歸隱一般。
人都走了,滿屋子人才反應過來,一時間鬨笑揶揄,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霍錦寧看了看手中摺扇半開半合僵住的蕭瑜,搖頭失笑。
蕭瑜慢慢合起扇子,捻起酒杯,喝下了這杯酒,笑嘆了聲:
“有意思。”
風月場裡她也算遊刃有餘,從來沒有接不住的場子,這個雲老闆,當真有些意思。
......
今兒個這局散的早,月上中天,意猶未盡,正主乏了,眾人就識趣離了場。
然而一攤散了,還有另一攤,泰升戲樓人去燈滅,七拐八拐的胡同里一家小酒館亮起了燈。
小夥計躲在櫃檯里早就瞌睡了,門窗緊閉,唯一的一桌客人,桌上銅鍋炭火燒得正旺,擺了盤子疊盤子的肉片蔬菜,一壺酒四個杯,廖季生、霍錦寧和蕭瑜三人一邊打圍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三更天時,才響起了敲門聲,晚到的客人姍姍來遲。
廖季生去開門,只見門外來的是個消瘦的男子,灰色夾襖深藍長巾,中分短髮,鼻子上架著副圓圓的眼鏡,斯文的臉上凍得通紅,卻還掛著微笑。
“書呆子,你可真是大忙人,見你一面比登天還難!”廖季生閃開身子,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