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反悔誰孫子!”
兩人齊齊望向蕭瑜:“你到底去不去?!”
她哭笑不得:“二哥哥要是知道我不好好休養偷跑出去——”
謝景瀾迅速道:“今晚工信局局長請客,二哥應酬去了,管不到你。”
“我也沒有可換的衣服......”
馮歷程拎起腳邊的紙袋子:“給你帶著呢。”
蕭瑜無可奈何,舉手投降:“好好,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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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革命接頭一樣,蕭瑜換上黑風衣,戴上黑墨鏡,躲過病房的護士和看護,和謝景瀾馮歷程兩人一起從醫院後門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
聞久了醫院的消毒液味道本來無感,可一出醫院,撲面而來的新鮮空氣還是不由叫人神清氣爽。
她入院兩個多月,錯過了上海最炎熱的季節,如今夏末秋初,天氣轉涼,將夜未夜的黃昏,清風拂面,舒適極了。
然而她這一路都昏昏沉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直到車子停到了百麗劇院門口,才恍然清醒過來。
婁小舟此番委實是高調回歸。
百麗劇院是上海灘數一數二的新式劇院,西洋建築,氣派非凡,此時門口車水馬龍,豪華汽車排起長隊,名流商賈進進出出。劇院門口張紅掛彩,巨大的宣傳畫報從三樓垂到了一樓大門正上方。
謝景瀾見蕭瑜抬頭注視著那副宣傳畫報在門前止步良久,不由道:“快進去啊,一會兒開場了。”
蕭瑜收回目光,輕輕一笑,淡淡道:“你怎麼也不說一聲今日和婁老闆搭戲的是誰啊?”
“誒,我沒說嗎?當然是如今紅透半邊天的探花旦角碧雲天老闆了。”
那巨幅畫報上印著一對相偎相依的璧人,乾旦秀美,坤生英俊,杜麗娘慕色還魂,柳夢梅情深似海,正是一曲《牡丹亭》。
婁小舟是梁瑾的師姐,她險些都忘了。
此番演的是五十五折全本牡丹亭,分成上、中、下三本,三天演完。今晚是上本,從閨塾到離魂,講得是夢中情,為情而死。
坦白說來,除了之前除夕夜裡在秦關師父的小麵館里聽到那半曲《洪崖洞》的轉播外,這幾年來,她再沒聽過有關梁瑾的任何隻字片語,甚至再沒聽過戲。無暇顧他也好,刻意迴避也罷,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自覺不是轉了性,不過是曾經滄海,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