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幽幽道:“我也真的很想看看,天下太平那一天,究竟是個什麼樣。”
願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鬥雞走犬過一生,天地安危兩不知。
沉默片刻,蕭瑜問道:“接下來你怎麼做?”
康雅惠既然發話,那麼今後耀中公司所面臨的困境只會更加艱難,難道真的要霍錦寧放棄這一籌劃,與霍成宣和解?
但蕭瑜知道這並不是霍錦寧的行事作風,他決心做一件事的時候,就一定已經預料到後果,並且一定已經有了後招。
這麼多年來,她對於這人的算無遺策從不懷疑。
“招商局原由祖父督辦,這些年收歸國營,背後站的也還是這幾個家族,想要打破現在的局面,無異於虎口奪食,這一點,我早就清楚。”霍錦寧輕輕一笑:“以硬碰硬,不是上策。”
蕭瑜心中迅速盤算,無論是外國輪船,還是招商局,相互爭搶的重中之重從來都是中下游水運,囊括了沿海港口到宜昌中部的絕大部分商貿繁榮的城市。而內陸地勢崎嶇,交通不便,川渝地區除日英公司占據一定比例,剩下只盤踞了幾個小的輪船公司,各自為政,一片混亂,江浙大家族的手伸不到那裡去。
“這可真是......”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蕭瑜搖頭失笑,“看來你早就謀劃好了。”
川渝地區深入腹地,遠在南京的國府力所不及,地方勢力割據複雜,強龍不壓地頭蛇。而猶記得三年前,霍錦寧便抽出一部分人力物力在川渝成立了民強鐵路分公司,開始修建大西南的第一條鐵路,馮歷程任總工程師。修建過程歷經坎坷,其中各種艱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霍錦寧不置可否:“馮歷程一去經年,早在北川成親生子,我總要去慰問一番。”
“何時動身?”
“下個禮拜。”
“西南潮濕悶熱,瘴氣叢生,你多加保重。”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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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錦寧此番動身去西南,長則半載,短則三月,不出意外將會有翻天覆地的大動靜,蕭瑜只靜觀其變。
他離開上海後不久,她也回了南京。
雖不比十里洋場紙醉金迷,但南京作為都城,達官顯貴雲集,富賈名流遍地,自然也是夜夜笙歌,觥籌交錯。
今秋的雨水委實是多了些,不少地區接連十幾日大雨如注,南起百粵,北至長城關外,大小河川,盡告漲急。
政府發行賑災公債,民間也自發的舉辦了不少賑災活動。
今晚有場商會舉辦的募捐拍賣會,蕭瑜應邀出席,這樣的請帖她這個月收了不下十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