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吻, 激烈的, 霸道的, 歡喜的,悲慟的,糅雜著久別重逢的甜蜜, 亦有千言萬語的苦澀。
一吻終了,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 卻還依依不捨, 他安撫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啄吻著她的唇,她能感覺到他唇邊蠕動的弧度, 是笑著的。
“鞋呢?”
“......不知道。”
挪了挪光著的右腳,她有些赧然,無論在工作上如何歷練成長,在外如何幹練堅強,只要見到他,她好像永遠都是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是慌張的,笨拙的,要被他照顧著,呵護著。
下一秒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騰空,被他打橫抱在懷裡,親吻又重新落下,於是昏天黑地,不知東西。
進了門後,她轉身去鎖門,他從身後抱住她,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耳後,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阿繡,阿繡......”
阿繡心裡悲欣交集,被他聲聲喚著,眼裡又是酸澀,哽咽的問:
“你怎麼會來?”
乍見之下,驚喜不已,而後鋪天蓋地的困惑涌了上來。
她轉過身,認認真真看著眼前的人。
是他,是霍錦寧,而不是她過去日日午夜夢回的幻象,在這烽火連天的年月,在淞滬激戰正酣內遷如火如荼的當口,他當真穿越大半個中國,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的小姑娘長大了,我卻老了。”
看著眼前出落得這樣溫婉動人的姑娘,他笑著嘆道,眼角不知何時爬上了淺淺的細紋。
阿繡搖頭,卻抑制不住的湧上心酸。
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削和憔悴,額角有一道劃破的口子,不再滲血,隱隱露出蒼白的內里。簇新的西裝與襯衣顯然是剛剛換上,沐浴露的味道清新淡雅,卻仍是掩蓋不了他一身穿過戰火硝煙的風塵僕僕。
那個京城裡鮮衣怒馬的霍家二少,上海灘翻雲覆雨的霍家二爺,何曾這樣狼狽過?
她忍不住輕輕撫上他額角的那道傷口,
“怎樣傷的?”
“彈片擦傷。”
他頓了頓,又笑道:“沒事。”
五天前,大華機械廠最後一批機械裝運成箱,趁著夜色從蘇州河出港,霍錦寧親自指揮裝船,不幸遭遇日機轟炸,一枚炮彈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炸開,他當場震暈過去。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碼頭每天都在死人,他不過被彈片擦傷一道口子,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目光溫柔的望著他許久不見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