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間裡安靜的只剩下清酒流進杯子的細碎聲響。
“王先生不必驚慌,我不是來對先生不利的,相反,我是來幫助先生的。”
千代子笑道:“我對王先生仰慕許久了,當年先生隨國聯調查團親赴新京,沒能拜會先生是我的遺憾。今日冒昧將先生請到這裡,實在是失禮了。”
“無妨,日本人素來有小禮無大義,昔日關東之行,鄙人早就深有體會。”
千代子臉色不變,只淡淡一笑:“坐在這裡跟您說話的我,不是日本人,也不代表關東軍的立場,香港此行是我個人行為,完全是為了先生您而已。”
“為我?”
“沒錯,自巴黎和會以來,先生的大名在國際上已是如雷貫耳,折衝樽俎,縱橫捭闔,被譽為‘哥倫比亞大學最閃亮的星星’,您是唯一能徹底融入西方精英社會的頂級外交家,堪稱當今中國之最,斷然不是其他那些學了幾國語言,翻譯出身的所謂外交人士能媲美的。”
王維國不為所動:“溢美之詞,言過其實。”
“可在我心中,先生確實名副其實。”
千代子微微一笑,盡展女性嬌媚,她著實很會利用自己美貌的本錢。
話鋒一轉,她又道:“可是,以先生這樣大才之人,卻被效忠的政府暗中猜忌,落得今日地步,經受如此大的委屈,我實在為先生痛心疾首!”
歐陽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什麼國府猜忌,你不要造謠生事!”
“我造謠生事?”千代子笑容乖張,“當今國府的外交次長,與王先生在北洋共事時就素有嫌隙,時常公開譴責王先生的觀點與建議,屢次出言詆毀,這件事不知究竟是真還是假?”
“你胡說——”
“歐陽。”
王維國輕聲喝止了他,對千代子道:“千代子小姐,您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先生大才,國士無雙,不該局限於小小的外交代表一職,南京政府內部派系鬥爭,互相傾軋,斷然不是先生能進展所長之地。倘若先生願來滿洲就職,千代子承諾必然能給先生最高禮遇。”
“哦?”王維國輕笑,“什麼禮遇?”
“一切,”千代子微微傾身,大開的和服領口露出一片春光,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暗示,
“一切,你想要的。包括您身邊的人,我們也會同樣優待。”
她看向他身後的二人。
“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興趣呢?”
歐陽不屑一顧,阿繡卻心中一緊,面上佯作鎮定的微微一笑,將臉頰碎發捋到了耳後。
“我的態度,剛才對里昆爵士已經都說了。”
先生說過,外交場合,即便輸掉一切,也不能輸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