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英國是一日兩餐,像是班納特家這樣的中產鄉紳之家,一般早餐在九點左右,晚餐則在下午三點鐘,據說這種習俗是為了節省柴火——冬季的英國,太陽很早下山,若是晚餐的時間再晚些,廚房裡就需要額外的燈火開支。倒是真正的上流富貴人家,不在意這點開支,早餐常在十一點左右,而晚餐也比尋常鄉紳家晚兩三個鐘頭。
簡併不肯離開生病的妹妹,就是坐不住的莉迪亞,也不離開伊莉莎白的房間,還叫女僕從起居室取來伊莉莎白方才看的書,要讀給她聽。
莉迪亞朗讀的聲音乾巴巴的,也不通順,大大損失了莎士比亞優美生動的語言。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莉迪亞讀道。
是啊,生存還是毀滅,伊莉莎白迷迷糊糊地想,這的確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班納特家的溫暖彌補了屬於伊莉莎內心的缺口,滋潤了她長久乾涸的渴望,叫理性的伊莉莎也生出了濃濃的不舍。
第2章 黑暗料理之最
醫生很快趕來了,一番檢查之後,說伊莉莎白患了感冒,但並不嚴重,只囑咐她多休息,並且開了幾樣藥。
「我睡一覺,明天保准就好了。」伊莉莎白笑著安慰家人。
自打成了班納特家的二女兒,她繃得太緊了,晚上睡不安穩,白天還常躲出去自己呆一會兒,朗博恩的秋天,還是有些涼的。這樣想想,得這場小病也算在情理之中。只是這副身體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強壯健康,十幾歲的孩子按理說應該是很抗折騰的,伊莉莎白心想,擱上輩子,正是被晚自習和練習冊團團圍住的年紀。
「莉齊,快把薑汁啤酒喝了,我特地熬得濃了些,喝了它明天你保准就好了。」班納特太太親自用托盤端來一碗黑黢黢的汁水,散發著古怪的味道。
莉迪亞捂住鼻子,肥嘟嘟的小臉皺皺巴巴的。簡擔憂的看向伊莉莎白。
班納特太太很自豪:「這是加德納家的秘方,你姨媽也會做,但她遠比不上我的手藝精湛。」
中藥都喝過好些,這薑汁啤酒比起種花國的中藥算什麼。伊莉莎白沒多想,接過來就勺了一口。基督耶穌啊,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啊!
薑汁的辣,檸檬的酸,啤酒的苦味,入喉後還有劣質威士忌那種強烈的燒灼感,好像被硬灌進去一整瓶二鍋頭似的,喉管都燙的疼。
喝過中藥的人都知道,不管藥苦的你怎樣懷疑人生,一飲而盡才是正確的喝藥方式,一勺一勺的喝才是自尋打擊。伊利曬白再也顧不得什麼淑女作態,把勺子塞給薩拉,捧起碗噸噸噸硬著頭皮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