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在中午陽光最好的時候,這個時間甜點店裡也比較安靜,適合紳士和淑女互訴衷腸。
十點鐘,伊莉莎白已經打扮好,她坐在圓桌前,一邊用模子壓香餅打發時間,一邊心裡描繪猜測威廉先生的樣子。
『什麼樣子都不要緊。』小姐心想,假面舞會上露出的一小半臉至少說明先生不會太醜。她用小刷子清掃香灰,聞著素雅的香氣忽然自言自語說:「只要不臭就好。」
「伊莉莎白小姐!」每天負責給安娜送新點心的女僕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安娜小姐不見了!她別墅里的僕人都亂了,管家說到處找不到安娜小姐的蹤跡!」
「什麼!」伊莉莎白心愛的香爐摔到地毯上,「怎麼不見得?安娜不會自己跑出去!」
「有位楊格太太,原來是安娜小姐的女管家,可後來不知為什麼離開了……這位太太現在正好也在倫敦,她遞信給小姐,求安娜小姐去看望她。楊格太太生病了,安娜小姐前兩天去過一次,今天又去探望她,誰知道……」
女僕急急忙忙的說:「安娜小姐的貼身女僕被打暈在旅店裡,小姐和楊格太太全都不見了。」
伊莉莎白一聽就差不多猜到是怎麼回事,她顧不得「楊格太太」這個有些印象的名字,連忙問:「她們在哪個旅店不見的?附近有沒有車馬行?」
謝天謝地,旅館就在奇普塞德附近,這兒算得上是伊莉莎白最熟悉最有把握的街道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伊莉莎白已初成規模的助手們送回消息:同那位拐走安娜小姐的太太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先生,他們租用的正是賈里德車馬行的馬車,那輛馬車剛從一家驛馬旅館回來。租車人已經結算了費用。
壞了!
伊莉莎白再也顧不得等待威廉先生,她馬上換上女僕的衣服,和拉卡沙四五個健壯的女人一起,直奔那家旅館。伊莉莎白心慌的很,她不斷在心裡計算時間,唯恐來不及。
旅館裡空蕩蕩的,主人倚在門口打瞌睡,拉卡沙一把推開他,伊莉莎白同幾個助手飛快往樓上跑。那個胖胖的男人剛要叫,留下來守門的黝黑膚色的女助手已經抽出了二十英鎊,比聖經還大還厚的手掌『輕輕』的拍拍老闆的肩膀,示意他保持安靜。
這家旅館又小又破,剛上二樓就聽到正對樓梯的房間裡傳來噼里啪啦的響聲和嗚嗚的哭聲。
伊莉莎白臉都白了,把轉輪手·槍握在手裡,沉沉的說:「拉卡沙,撞開門!」
……滿頭大汗教訓人的達西先生,被拳打腳踢抱頭躲避的威克漢姆先生,躲在角落裡嗚嗚哭的楊格太太,還有床鋪上暈倒了但衣著完好的喬治安娜小姐。
面面相覷。
寂靜。
好一會兒,伊莉莎白小姐勾起唇角,慢吞吞的說:「怪不得!楊格太太——威廉先生,安娜小姐,家鄉德比郡,大莊園,公路……」
「費茲威廉·達西先生就是威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