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能看出我高興,不是一般的高興。所以能不能讓我瘋一次?”
她還沒有回答,他卻輕輕握著她的腳踝,脫掉了她的兩隻高跟鞋,丟在一邊,彎下身,抱起了她,她驚呼出聲。
“乖,鞋子不舒服,”他低頭伏在她耳邊安撫道,“安分些,我抱你下去,不會有旁的人看見。”
熱氣撩撥在她耳朵上,像是無數把細軟的小勾子,又像是一簇簇灼人的小火苗,酥酥麻麻,一寸一寸地撩撥到心裡,讓她一下子燙了臉。
“你先,你先放我下來。”她小聲。
他緊了緊手臂,輕柔道:“乖。”
她不敢看他的臉,僵硬地歪著頭,側臉去看斜上方,開始是包廂裡頭正中央的一盞宮燈,裡頭有一軸的剪紙圖案,被暖黃的電燈光映著,投在外頭的一層油紙上,影影綽綽,然後是他抱著她走下樓時上方一段一段的木質樓梯,刷了紅色的漆,喜氣洋洋,後來又是他抱著她跨過題壁樓門檻時所見外頭的濃濃夜色和深藍天幕,最後,是他抱她進汽車時灰暗的車頂。
她感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動,她離他胸腔那樣近,她也能聽見他的心跳,有節奏的,沉穩的跳動,迴響在她耳邊,一下又一下,她竟是不想推開他的,她因此而突感到害怕與迷茫。
他將她安置在汽車的後排座椅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光亮少許,她隱隱約約能看清他模糊的側面曲線。
她想起那個夜晚在醫院的病房裡,他坐在她床邊削蘋果低著頭的神態,想起她半夜看到對面病床上的那個大約輪廓,想起那雙擺放規整的男士軟底拖鞋,想到他在菲羅低頭認真給她切牛排,將她杯子裡的紅酒折到自己的杯子裡去,微笑著說,“不過,確實只有一點點。”,想到他將麵包掰開,墊了紙巾放到她手裡,想到他坐在玻璃屋子裡頭喝茶的悠閒神態,想到他翹著二郎腿聽戲時的風流神態,想到他方才抱著自己出了包廂,下了樓梯,垮了門檻。
他這一聲嘆氣攪得她心頭都是他,一顫一顫,像是有什麼要呼之欲出。她,是喜歡他的。
她斜靠在車子裡,閉緊了嘴,牙齒微微咬著下唇,怕自己說出來什麼不該說的話。
他俯下身子摸摸她的頭,“嚇著了?是忠哥不好。忠哥太著急了,急的過了頭,失了分寸,你還是個小姑娘,肯定嚇著了。”
她搖搖頭,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他欲言又止,最後只故作輕鬆道:“今天太高興了,就讓老夏先走了,我開車送你回家。我們先去菲羅買牛油可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