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余浅浅伏在在老太爷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事情发生之后,每一个人都在安慰她。
一个人都在请求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余浅浅知道他们都是好意。
可是,这一件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
很多人在经历了人生巨大的变故之后,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自我折磨,自我虐待。
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用这种方式很傻。
甚至是多加谴责的,觉得他们都太不自爱了。
然而,余浅浅在此刻却分外地能够理解,因为太痛了,实在是太痛苦了。
如果,能用其他的方式来缓解,甚至转移一下,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种方式,因为要是再不做些什么他们几乎都要崩溃了。
余老爷子没有再劝,只是用手掌轻轻地抚着余浅浅的后脑处的发丝,任由她伏在他的双膝上嚎啕大哭,他那一双布满了皱纹的眼里也浮现出泪意。
余浅浅哭的厉害,哭的晕厥过去。
余老爷子见状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并没有叫余浅浅,而是招手让霍祈深过来。
霍祈深低声都向老爷子道歉,“爷爷,对不起。”
老爷子摇头,“照顾好她,这孩子这么多些年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我会的。”霍祈深轻轻的将余浅浅抱起来,然后在余家佣人的引领之下,抱着余浅浅进了房间。
余浅浅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现在距离之前余浅浅之前被绑架回南阳市大半年的时间了,可即使这么长的时间里余浅浅房间里依旧一尘不染,所有的摆设都在她惯用的位置。
霍祈深看着这间房间恍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好似余浅浅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余家父母对余浅浅的用心可见一般。
霍祈深轻轻地将余浅浅放在床上,看着她满眼泪痕的模样,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余浅浅的眼泪,她的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就像是滚烫的贴水落在他的心脏一样,疼的令人抓狂。
偏偏,他的存在,他这个人,并不足以安抚余浅浅。
甚至,她甚至是恨着他的。
霍祈深看了余浅浅的一会儿,转身去了洗手间拧了一块热毛巾过来,伏身轻轻地将余浅浅脸上的泪痕和血痕擦拭干净。
看着余浅浅额头上的伤口,他的心里难受,又叫来佣人,让她送来医药箱。
浸满了消毒水的棉签轻轻地在她的伤口上拭擦而过,余浅浅应该是感觉到疼痛了,眉头蹙了起来,口中发出嘤咛的声音。
霍祈深手上的动作一顿,只觉得心脏忽然的提了起来。
余浅浅应该是太累了,她并没有醒来,很快又睡了过去。
霍祈深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之后,霍祈深不由得苦笑。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霍祈深会因为这种小事紧张不已,只怕要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
可,他的确很紧张。
在余浅浅出生的那一声她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因为爱,霍祈深这才十分的在意,这才面对余浅浅的时候不由的小心翼翼。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她一直都能在他的身边。
他愿意小心翼翼一辈子。
霍祈深想着,将余浅浅的手拉起来,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余浅浅并没有睡多长的时间,到了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祈深趴在她的床边沉睡。
男人最近消瘦了许多,这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轮廓越发的分明,脸部的线条透出一种凌厉的感觉。
霍祈深的眉头紧皱,眉峰之间带着满满的疲倦。
这一段时间他应该一直没有休息好,眼睑之间带着一抹浓重的青色。
就算是这么累,他的手也紧紧的收紧着,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腕,算是生怕他会离开一样。
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对她这样的伤心,要是换了其他的女孩子,很可能就不由得感动了。
毕竟人这一辈子总是想找一个,一直记挂着自己的男人。
但是余浅浅没有办法感动,甚至心里连一丝轻微的波动都没有。
她无视正在睡觉的霍祈深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余浅浅的动作很大,霍祈深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余浅浅!”
霍祈深下意识的叫着她的名字,那焦急又恐惧的模样,让人不由的心软。
即使这样也没有办法换得余浅浅丝毫的心软。
她毫不犹豫的从床上掀开被子下来,大步地向外走。
余浅浅的这种模样刺激了霍祈深。
这让他恍惚地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一个梦。
当他梦到余浅浅消失了。
他到处寻找着余浅浅,他找遍了所有余浅浅,可能去的地方却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也向无数人询问:有没有看到余浅浅?有没有看到他的妻子?
结果每一个人都告诉他,没有。
没有见过余浅浅。
余浅浅是谁?
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余浅浅这个人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余浅浅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又做了他嘶年的妻子,和他同床共枕一年,他这样的熟悉她。
又怎么可能余浅浅整个人都不存在了!
就在霍祈深陷在现在这种梦眼里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人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霍祈深猛地惊醒了。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余浅浅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此时的霍祈深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余浅浅远去的模样,让他的心中一惊,他忍不住大喊着她的名字,同时疯了一般的冲过去,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蛮横的将余浅浅拖回怀里。
余浅浅猝不及防之下,被霍祈深抱了一个满怀,那种巨大的力道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难以呼吸,她挣扎着,却换来男人更加用力的禁锢。
余浅浅被气的不行,使劲的捶着霍祈深的胸口,“你放手,霍祈深!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霍祈深不动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教他融进骨血里一样。
只有这样抱着余浅浅,她心里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余浅浅被抱的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忍无可忍,张口狠狠地用咬在他的胸口。
余浅浅的力气很大,像是恨不得要咬下霍祈深一块肉一样。
霍祈深疼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浑身一颤抖,疼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这才真切的意识到刚才他只是在做梦。
余浅浅没有离开。
余浅浅还在。
真是太好了。
余浅浅冷冷地叱喝,“放手!”
余浅浅的冷漠和不耐烦,让霍祈深一愣。
余浅浅拼命的挣扎,她的力道带着不顾一切。
霍祈深怕弄伤余浅浅,他下意识地松开手。
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余浅浅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
霍祈深立即跟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余浅浅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当然是去灵堂守灵,守着我的父母了,难不成要跟你一样趴在床上睡大觉吗?”
霍祈深听出了余浅浅话里的嘲讽,并不在意,反而是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余浅浅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
霍祈深看了余浅浅很认真的说,“余浅浅,没有资格拒绝我,因为那是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
余浅浅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就算是余浅浅依旧和你保持着婚姻关系,我的爸妈也不是你的爸妈,最多只算上是法律上的母亲和父亲。”
霍祈深没有将余浅浅的冷言冷语放在心里,他淡淡的说,“就算只是法律上的父母,我依旧对他们有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余浅浅,我还是那一句话,你没有权利拒绝我。而且,我相信余家的那些人都很欢迎我现在出现在灵堂里。余浅浅,你觉得你能代替所有余家人吗?你又觉得余家人能让你这么代表了吗?”
余浅浅听出了霍祈深话里的意思,她的眼神一冷。
她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如果换了其他位高权重的人,他们也一样欢迎对方出现在灵堂里。霍祈深,你并没与什么特殊的。是你的手中的权势,才让你看起来与众不同!至于,你要跟我谈的权利和义务……从法律上来讲是这样没错,可要让我来说,你根本就不配出现在我父母的灵堂前!更不配给他们守灵!
霍祈深,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吧。所以,你真的就不怕他们入了你的梦吗?你真的有脸面对我的父母吗?”
余浅浅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丝毫余地都不留了。
霍祈深要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然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听了太多余浅浅给他了冷言冷语,多少有了免疫的能力,因此这种程度上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余浅浅见到霍祈深并不当一回事,还执意的要跟他过去,她心里十分的恼怒。
这是怎么回事儿?
往常的时候,她不是刺几句,霍祈深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余浅浅正想再接再厉的,说些什么让霍祈深难受的时候,余家的人来了。
他们看到霍祈深之后,一双眼眸顿时地亮了起来,十分热情的将霍祈深迎了过去。
他们对待的态度并不像在面对一个后辈女孩的丈夫,郑重的像是在对待什么大人物。
从身份上来讲,霍祈深的确算是大人物。
余浅浅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但是,她依旧不高兴,她怎么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恨不得让霍祈深赶紧走了,少在这里碍眼。
但是,余浅浅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将霍祈深赶走了,因为余家人不允许。
她敢保证,如果她现在跟霍祈深吵起来,他们会护着的人一定是霍祈深。
这心里又急又气,但是,终究是没有冲上去再说什么。
这并不是说,她害怕了或者是怎么样的,而是无论她私下怎么样,都绝不可能在外边的时候跟霍祈深大闹不止。
这并不是她顾及霍祈深的颜面。
而是,不想有人在背后议论她的父母,说她的爸妈不会教女儿。
在他们看来,如果,她一定要跟霍祈深这个丈夫大闹不休,就是不懂事的表现。
他们不会管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余浅浅和霍祈深之间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
因为,那从来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不是其他人的事情。
当事不关己的时候,人们除了高高挂起以外,会选择的也终究是利益。
更何况还有更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
余浅浅只是一个小白,她也清楚在他父母骤然离世之后,余氏集团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失去了主事的人,余氏集团不但有内忧还有外患,如果在这个时候余氏集团没有快速的稳住,没有强大外援的话,对余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是不会放过霍祈深的。
而,霍祈深就是那个强大的外援,正在这个局面下,余氏对霍祈深必定是多加依仗的,自然也要对他十分客气。
余浅浅能理解,但,不管怎么理解,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心里很不舒服吗?”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余浅浅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余湛走了过来,她低声的叫了一句,“余湛哥。”
余湛跪在余浅浅身旁的蒲团上,拿起一旁的金元宝放进火盆里,金元宝瞬间被点燃,火苗蹿的老高。。
“没有。”余浅浅回过头,她抬头凝视着,挂在正中央的照片。
她的父母就在那里,正在看着她,冲着她静静的微笑。
一如每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温柔模样。
余浅浅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在发烫,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哭腔,“我没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如果硬要说我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那就是爸爸妈妈抛下我走了。我很难受。”
余湛看着余浅浅模样,满眼的怜惜,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余浅浅,“擦擦眼泪吧。”
“谢谢。”余浅浅接过纸巾,将纸巾按压在眼角,带着微微的颤抖,仰着脖子看着父母,以保证的语气说道,“爸妈,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
“听到你这么说,伯父伯母肯定可以放心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不会让父母失望的。”
余湛看着余浅浅忽然问道,“你会跟我争余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吗?”
“什么?余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余浅浅有些诧异,她茫然的看着余湛,有些不明白他正在说什么。
余湛又拿起一把纸钱放进火盆里,他的声音平淡,却份外的坚决,“我是绝对不会把余氏集团继承权的位置让给你。”
余浅浅的眉头蹙了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继承权的位置,余湛哥,你不用担心。”
余湛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也就不用有那么多麻烦的事了,毕竟余氏集团现在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不过你也不用特别的担心,以后我绝不会容许有任何人欺负你的。
伯父伯母虽然不在了,但是我还在。我会代替伯父伯母一直守着你,让你永远做余家快乐的小公主,这是我答应过伯父伯母的。他们对我恩比山重,却对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我一定会做到的。”
余湛一直都知道,伯父收养他是有条件的。
伯父希望他能够撑起余氏集团,撑起余家为他放在掌心的小公主撑一辈子的腰。
其实,做余家的掌权人,余氏集团的董事长虽然风光无限,可其中的劳累和疲倦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才知道。
伯父太心疼自己的女儿了,舍不得让女儿受这样的累。
余氏伯父和伯母将自己名下大部分的股份都给了余浅浅,确保她一世无忧,又在余家的那些孩子里面,选择了无父无母的他。
即使是这样,余湛依旧感谢伯父伯母,因为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余湛不过是一个被人忽视的路边杂草。
人都是要感恩的,不能想着,伯父伯母给他的太少了,他要记得,那些其实并不属于她的。
“余湛哥……”余浅浅愣愣的幻乐一句,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客气什么,只要你不觉得是我故意的,跟你争权夺利就好了。毕竟这人看到了传世就总是不想放手的。”
“我不会这样的想,我也知道余湛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余浅浅的声音有些低沉,“就算是我不相信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父母吗?余湛哥,你是我爸妈为我选定的守护者。就算是不相信你,也应该相信我父母,我相信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人。”
余湛的眸光温暖了些许,“你也是最好的女孩子。”
“是吗?”余浅浅的声音里充满了自我的怀疑,她抽泣一声,苦笑着说,“可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女孩子,这些年我不但一事无成,还一直让我的父母被我担忧,不论怎么看,我都算得上是不孝的女孩儿。”
余湛无奈,他摇头,“真是傻女孩。你要是什么都做得好,你让父母怎么办?父母养孩子的乐趣,为孩子操心的,乐趣就不重要了吗?当然不是了,会很重要的。
浅浅,你很好,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伯父伯母的骄傲。只可惜他们能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到底是太短了,才没有看到你成长为了令他们更骄傲的模样。不过终究是不要紧的,只要你一直都好好的,伯父伯母不管在哪里都是十分开心的。他们也都可以看到你的每一次进步。”
余浅浅的眼里飘起了泪花,“余湛哥,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余湛摇头,“这真的不是安慰,不过我也不勉强。不过我相信像你这么聪慧的女孩儿,终究有一天可以想明白的。”、
余浅浅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
余湛也学着余浅浅的模样,仰头看着灵堂上正在微笑的两个人,以保证的语气说道,“你们放心吧,妹妹有我的守护,肯定是不会受委屈的。不管谁欺负她,我都一定以命相护。”
余浅浅很想哭的,眼泪都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角。
但,她很快就抬手将眼泪擦掉,又将头微微的抬起来,不敢让眼泪流出来。
她不能哭,也不许再哭。
她不能让父母走的不安心,她也不能让父母以为自己养大的女孩是一个无用的女儿。
她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他们是不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余浅浅都想当别人提起父母的时候都会说,瞧,那两口子可真会教孩子,养的那个女儿哦,太优秀了。
余湛将余浅浅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余湛又在这边跪了一会儿,就悄然的离开了。
他刚走出灵堂,就看到靠在门口墙壁上的霍祈深。
余湛看着霍祈深低声地说,“幸不辱命。。”
“嗯,谢谢。”霍祈深的神色微松。
“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我做这一件事情也不是白做的,你付出了足够大,也足够让我心动的代价。但是……”余湛的神情认真起来,他看着霍祈深,“虽然我是答应了你才那么去劝余浅浅的,但是我也必须告诉你,我劝余浅浅,所有的话。我跟余浅浅所有的保证都是作数的,从今天开始我会代替伯父伯母守着她,如果你对我妹妹不好,哪怕我拼尽了一切,也会跟你拼命。
你知道的,我和伯父伯母不一样,我不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也跟你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当我出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霍祈深没有把余湛的威胁放在心里,他的神情平静,淡声说道,“不用你来跟我拼命。往后,我要是对余浅浅不好,别说是你了,就是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说完之后霍祈深没有再停留,他擦着余湛的肩膀,大步地踏进灵堂里,跪在余浅浅的身边。
余湛站在灵堂门口的看着,霍祈深代替他跪在余浅浅的身旁,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离开。
天色越来越暗了,在用过晚餐之后,一些余家的人就逐个的离开了。
按照南阳市这边的规矩,有人过世之后,都是要有家里的小辈来为过世的人守夜。
往常安排的人,都是余凯毅的晚辈,但是,今天余浅浅请他们回去了,她想亲自为父母守着。
其他人都没有拒绝,他们很能理解余浅浅的心情。
夜,越发的深了,唯有纸钱燃烧时候发出的轻微声音,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进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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