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之後,英廉站起來,腳步竟然有些蹣跚,推開了窗,看著窗外,馮忠就站在他的身後。
英廉道:“前幾個月聖上說賞下來的花園,也不必修了,放在那裡吧……怕是不怎麼用得著了。”
“是,大人。”馮忠應了聲,將這樁事記了下來。
英廉又道:“我的送別宴也取消了吧,記得將致歉的帖子發到各府去……還有什麼事qíng我忘記了沒有?”
“沒有了,別的之前都jiāo代過了。”
“去吧。”
“是。”
馮忠退出去了,之後小心地合上了門。
馮霜止這邊回到了後園,卻直接請了三姨娘、惜語、大小姐、三小姐來,四姨娘已經沒了,二姨娘在莊子上,馮霜止不可能再把她接回來,只由著她去瘋。
三姨娘只知道馮霜止對於那一日知道的事qíng隱忍未發,她猜測她總有一天要動手,這些天以來是提心弔膽,今日馮霜止找她來了,倒讓她放下了心來。
端茶的時候,馮霜止看著穿孝服的三姨娘那鎮定的表qíng,心底覺得諷刺。
當初惜語只是在馮霜止的面前說了三姨娘害四姨娘的事qíng,之前大夫說,四姨娘的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阿芙蓉造成的,所以三姨娘認定,即便是要責罰自己,也不會太過嚴重,最大的錯事在四姨娘自己那裡。
只可惜,三姨娘根本不知道,馮霜止手裡還握著一個人。
她既然是要走了的,那便是要將這裡的事qíng全部處理得gāngān淨淨了才敢走。馮霜止去江寧,並非是一去不回,畢竟日後還是要回來選秀的,更何況日後英廉會重新調回京城任職,馮霜止的離開,不過是暫時的,她不希望自己回來的時候還要遇到許多糟心事兒。
更何況,有的事qíng,做一次,就要付出一次的代價。
“今日找各位來,是有一些不得不處理的事qíng。”
這是馮霜止的開場白,這一句便是,“老太爺已經給了我掌家的權力,所以……這府里有些事兒,想必應該好好地處理一下了。”
三姨娘一驚,抬頭驚詫地看著馮霜止。
馮霜止道:“姨娘可有什麼話要說?”
禍事近了,在聽到馮霜止這含著冷意跟客氣的一句話的時候,三姨娘就已經清楚了。
只不過,她內心之中還抱有一絲僥倖,所以不說那許多,只道:“有事二小姐您說便好。”
接著馮霜止的目光,依次掃過去了。
大小姐馮雪瑩已經早已經蔫了,不敢再說什麼做什麼,這些天府里發生的事qíng幾乎嚇壞她了,也讓她以為苦日子到了,父母都離世了,於是又是三年孝期,等馮雪瑩去選秀了,那就是個老姑娘,根本不可能再有什麼好的出路,至於嫁人會是什麼qíng況,那只有天知道了。
至於三小姐馮雲靜,她原本才是最有指望的一個,只是現在的事qíng,似乎又向著不利於她的方向發展了。
惜語,不過是個通房丫頭,懷孕了也不過還是這樣的身份,即便是馮霜止憐惜她,給了她一個座位,她也只能坐在眾人的後面。
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夢,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聽馮霜止道:“阿瑪去世,我知道大家心中都很悲痛,不過這件事的前後緣由你們都該清楚,四姨娘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只不過這院子裡的事qíng,並沒有完。該來的總是會來,這個道理,你們原該清楚的,惜語,你來說一說你當日對我與三姨娘說的話。”
惜語早知道有這一天,馮霜止之前就已經提點過她,今日她不可能不識相。
即便是不為她自己考慮,也得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考慮,所以惜語出來說話的時候,一點沒有猶豫。
馮霜止叫惜語出來的時候,三姨娘就已經發了一下抖,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坐在那裡,一臉的平靜,似乎眼前正在發生的事qíng完全與她無關一般。
三小姐雲靜聽到她娘被指證,原本是有些驚慌的,可是看到兆佳氏那麼鎮定,她已經她娘肯定有應對的方法,提心弔膽一陣也就放下了,等到惜語說完了,她才道:“不過區區一個通房丫頭的話怎麼能信?早不說晚不說,這個時候四姨娘都去了,死無對證,找誰去說?”
不得不說,馮雲靜這話是掐到點子上了。
只不過馮霜止今日既然發難,又怎麼會如此簡單?
“那麼這一件事,暫且揭過不提,本來便不是什麼大事。”順坡下驢的馮霜止顯然讓人驚訝了,她下面的話,才是讓三姨娘膽戰心驚的關鍵所在。“來人,帶人上來。”
帶人上來,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