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放到了馮霜止的腹部,將臉湊過去貼著她的臉,“不過咱們的孩子,都要好好的,他若是男兒,生下來便叫做睿淵,若是女兒,便叫做青璟。”
“哪裡有給女兒家取璟字的?”馮霜止笑他取錯了。
和珅卻道:“我家的女兒,便是貴女,取名字也得從男。”
於是馮霜止又笑起來。
兩個人一起分析了一會兒宮裡的事兒,又說到阿桂可能是支持十五阿哥的可能上,便聽到丫鬟來通報,說是貴州按察使海寧的夫人査氏帶著禮物來拜會馮霜止了。
和珅皺了皺眉,還是道:“只說兩句,莫要多言,你該午睡了。”
馮霜止點了點頭,對蘭馨道:“請她去屋裡坐,我隨後就來。”
她自己收拾了一下,在和珅的注視之下,走進去換了衣服,才出去見客,査氏已經在裡面等著了。馮霜止進去的時候,丫鬟已經給査氏上茶,但査氏只是端正坐著,沒動那茶。
☆、第四十八章相思病
“妾身見過和夫人。”査氏連忙起身給馮霜止見禮。
馮霜止忙走過去將她扶起來,道:“夫人多禮了,請坐。”
她自己坐到了主位上,端起茶來,拂了拂茶沫,卻沒喝,査氏也是這個時候才端茶來喝了一小口,之後端在手中,像是怕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捏著有些不放心一樣。
無事不登三寶殿,即便是此刻無事日後也會有事,馮霜止不會不懂官場上的這個道理,她笑得和善:“前些天在chūn和園見著,便覺得與夫人一見如故,您心腸好,霜止還記得呢。”
見面了,先把以前對方對自己的恩qíng擺出來,讓對方安心,後面談事兒也就好說多了。
那査氏倒是沒有想到馮霜止如此通達,她愕然了片刻,卻笑了起來:“和夫人是個再明白不過的人了。不過妾身不懂這其中的門道,只是覺得其中有異,才出言提醒的。聽聞夫人有孕,前日怕是在chūn和園動氣了,所以找了郎中開了幾副安胎藥的好方子。妾身也是有過生養的人,這些都是妾身試過的,不過各人的身子不一樣,回頭和夫人您找郎中給瞧瞧也好。”
禮物竟然是安胎藥的方子,這人倒是有心。
馮霜止畢竟是第一次懷孕,雖然看上去沒什麼事兒,可心裡總歸有些緊張,如今査氏來看她,說這孕事是最好不過了。
査氏一看,就知道馮霜止必定也是想知道這方面的東西的,索xing放開了跟馮霜止說起來,哪些忌著,哪些不忌著,還有懷孕跟分娩時候的痛苦,都一一地說道了。
馮霜止這邊一邊聽一邊點頭,追問了一句:“這就生下來了?”
“可不是啊,差點痛暈了我,那胖小子被嬤嬤抱在懷裡,打一下不哭,打兩下才哭的,剛生下來的孩子都丑,不過我瞧著是漂亮的……怎麼都是當額娘的身上掉下來的ròu……”
査氏說著,竟然擦了擦眼淚,可是這個時候她才猛然醒悟過來,她已經說了不少的話了。
原本打算說這麼多的嗎?她不過是來巴結討好馮霜止的,倒是最後將自己的真qíng實感全部說出來了。
這可非同小可了,她偷眼一看,卻見馮霜止微笑,回想起自己說起這些事qíng的時候,馮霜止的反應,査氏才真的是有些吃驚了。
並非是她自己想要說那麼多,而是馮霜止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她會不時地點頭,讓你知道她是在聽的,並且認為你說的跟她想的是一樣的,只這樣的一個動作就能夠讓人瞬間獲得認同感,對於這樣一個跟自己志同道合併且理解自己的人,說話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說更多。更何況馮霜止有意無意之間會問一些問題,將話題延續下去,於是一談便談得久了。
査氏驚醒過來之,暗暗心驚於自己的異常和馮霜止這不露聲色的引導手段,面上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到動qíng處,倒是讓和夫人見笑了。”
馮霜止微微一笑:“海寧夫人說的話,讓霜止受益匪淺——畢竟我是第一次有孕,多聽聽夫人的話,以後也好早作準備。”
她是真心實意地笑,這一回又讓査氏覺得自己方才對馮霜止的種種揣度是小人之心了。要做母親的人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算計?査氏也不想太多,逐漸地要將這話題引到正路上來,不過因為之前跟馮霜止說了不少的話,現在說話也就隨意了不少:“這是我在京城留的這最後一日了,我家爺回京述職完,還得回雲貴去,這山長水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與夫人相見了。”
海寧乃是雲南糧儲道和貴州按察使,這品級不算是低,只是那等貧瘠之地,怎麼說得上是好地方?比起油水豐厚的江南和天子腳下的直隸,那便是蠻夷之地了。
外派到雲貴做官,沒有皇帝的調令不得擅離,苦得厲害。
馮霜止道:“這山長水遠,來回也得幾個月吧?舟車勞頓,夫人才是辛苦了。”
“辛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原本爺們兒回京述職,與我們這些後宅里的女人是沒什麼相gān的,只是我左右記掛著我在京中的親人,想方設法地回來看上一眼,否則再見面不知道是何時了。”査氏說起來,也是滿嘴的苦意,“雲貴蠻夷之地,辛苦倒是其次的……我家爺的阿瑪明山原本也是前任雲貴總督,聽說下一任要換了阿桂大人去,聽說阿桂大人剛直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