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吧。”毓舒一臉好整以暇的模樣,“現在宮裡面亂得很,你若是進宮,千萬要小心著,除了太后宮中什麼地兒也別去的。”
現在令妃正在得意的時候,毓舒還在想辦法,要將令妃真正地弄倒了,事qíng才算是有個完。
畢竟令妃太聰明,毓舒不能完全地放心。
她跟馮霜止閒話了很久,又各自說了一些知道的消息,末了毓舒又想起陳喜佳的事qíng,竟然對馮霜止道:“說起來,你可知道戶部的事qíng?”
“略了解一些。”話不敢說滿了,馮霜止也不會說和珅常常跟她說前朝的事qíng,畢竟那在別人看來是個忌諱。
“戶部現在虧空嚴重,誰若是辦好了這件事qíng就是皇上的大功臣,我看和大人是個有本事的,若是能在江南那邊下下功夫,這戶部的虧空也不是不能補上的。你與我弟妹陳喜佳雖然似乎是已經生了嫌隙,但若是能籠絡了她辦事,也是很不錯的。畢竟她祖父陳宏謀在朝廷上很有幾分話語權。”
馮霜止將自己嘴裡那一句“陳宏謀已經老了便要倒了”咽進去,道:“喜佳厭惡我極了……我哪裡還敢找她?”
現在福康安不在十一阿哥這個陣營里,連帶著現在受寵的福長安也不知道是在gān什麼事qíng,福長安與和珅jiāo好,興許能夠跟著和珅一起支持十一阿哥,現在毓舒看到馮霜止便覺得舒服,畢竟她背後站著的是一個和珅,有相當大的利用價值。
毓舒道:“你說得也是,喜佳也就是那樣了……她蠢極了,難怪我三弟不喜歡她。你與我三弟那是錯過了,不過如今有個好夫婿也是不錯的。”
她這惋惜的口氣,簡直讓馮霜止以為她不曾單獨在私下裡對福康安說過什麼“玩物喪志”的話了,只是過去發生的一切,她還記得,雖然不覺得毓舒有什麼錯,她也對福康安沒那個意思,可是毓舒這樣背後做的事qíng,還加上當初跟令妃合謀的算計,馮霜止不是聖人,不可能心無芥蒂。
“都是命。”馮霜止只有這麼淡淡的一句。
毓舒又道:“今日的話也說完了,宮裡這兩天怕還有一場事兒,莊妃也就能逍遙一陣了而已。”
左右她是旁人的眼中釘ròu中刺,如今沒了孩子,便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了。
更何況,令妃現在又成為令貴妃了——苦qíng戲,總是能夠吸引皇帝的,十七阿哥的夭折,令妃的表演,一切都是完美的。
今夜,再次執掌六宮的令貴妃走進了冷宮,將那三尺白綾、寸寬匕首、一杯鴆酒,放到了坐在地上的愉妃面前,一臉的憐惜:“姐姐,你去吧。”
“妹妹何時下來陪我呢?”愉妃竟然笑了一聲,“你我暗中鬥了這麼多年,你累了,我也累了。”
“是啊,所以我們不鬥了。”令妃聲音柔和,“你走吧。”
去到地獄吧,她不會跟過去的。
愉妃端了鴆酒,眼淚淌出來,怨毒地看著她,便道:“美人面,蛇蠍心。當初你害我永璂,我殺永璘,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啪!”
令妃的手掌落到了愉妃的臉上,她冷笑了一聲:“我不曾害你永璂,我還沒來得及下手,他便短命死了,你偏要怪到我的頭上來,我的小十七何等無辜?!你罪有應得!”
令妃的憤怒,今日終於出來了,她揚起那一張美艷的臉,忍住淚,卻yīn狠極了。
愉妃哈哈大笑起來,“不是你還有誰?你說——不是你這心腸狠辣的人又是誰?即便不是你,那也是旁人想要栽贓陷害你,終究還是有你推手的!左右你們都要害我,要害我!”
“啪”地,又是一巴掌,令妃已經將愉妃摔在了地上,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後宮裡從沒gān淨過,今日你不過是個犧牲品,我當真不曾害了你永璂。今日你去,過得兩日我再送莊妃來與你作伴。至於害你永璂的人,他日我查到了,定然他去地府與你賠罪。”
“令妃——”
愉妃眼睛紅了,她不敢相信,“當真不是你?”
“你都要死了,我gān什麼騙你?”
令貴妃只憐憫地看著她,“你恨錯了人,也錯殺了我永璘,今日都是你的報應,報應!”
愉妃看著杯中那半杯殘酒,終於還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只道:“你心機算盡,終究也會遭報應的。”
“既然你要死了,我便也讓你死個明白——是太后要你死,也怪不得別人。”
令貴妃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便轉身走了。
愉妃嘴裡湧出鮮血來,便這樣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她這半生紅顏,盡付給這yīn慘黑暗的紫禁城……恨錯了人?怎麼可能……這紫禁城裡幾乎每個女人都是相互仇恨的,恨誰也不會恨錯人……
令貴妃從宮裡出來了,便到了慈寧宮去拜見。
太后擁著錦被坐起來,便看著她,問道:“事qíng可辦完了?”
“回太后老佛爺的話,愉妃已經去了。”令貴妃的表qíng顯得異常謙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