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馮霜止之前便已經猜到有這一節了,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莊妃的事qíng早就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如今疑似被戴了綠帽子還不知道的人似乎只有乾隆一個了,令貴妃重掌六宮,這個時候膽子是又大了起來,才算計了愉妃一個死,借了莊妃的刀殺人,如今就要解決掉這一把有威脅的“刀”了。
先是從太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個太醫想要跑,被人逮住了,之後令貴妃cha手了此事,中間的過程略去不說,只說是莊妃有孕的事qíng不大對勁。
這樣就算是令貴妃名正言順地逮住了把柄,所以她直接將這件事捅到了皇帝那裡,如今事qíng乾隆震怒,宮裡正在會審,還有半個時辰就到馮霜止進宮的時候,只怕是才一進去就要聽到一系列的消息。
如今這令貴妃的手腕真是越來越厲害,便是這連環計也是厲害至極的。
和珅聽了馮霜止敘述的事qíng,只覺得她聲線平穩,“你怎麼沒一點驚訝的模樣?”
馮霜止撇嘴,道:“這種事qíng似乎沒什麼值得驚訝的,令貴妃是個什麼心計,當年我就知道了。她在宮中幾起幾落,如今依舊是她尊貴的令貴妃,又豈是旁人能算計得了的?向來似乎只有她算計別人。莊妃的事qíng她早就知道,卻任由皇帝處置了愉妃,在愉妃死後才將莊妃有孕的疑點丟出來,分明是要愉妃死了再解決莊妃,一舉兩得,誰也沒她聰明。”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是還不知道誰是背後的漁翁呢。”和珅也覺得令貴妃不簡單,只是現在對令貴妃還沒什麼辦法,這令貴妃qiáng勢,表面上看起來十五阿哥還有些懦弱,真是能夠有幸登基,說不定還要受制於後宮的。
“在宮裡,令貴妃便是絕對的好人。”馮霜止嗤笑一聲,“人人說起她都是那溫婉賢淑善心腸,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說得多了,便人人都那樣以為。”
她將糰子抱過來,想著宮裡的事qíng,便有些心不在焉,被糰子將頭上的髮鬢扯亂,她氣得笑了,一刮糰子的鼻子,道:“都這時候了你還在淘氣。”
她這是馬上就要進宮的時候,一樣要給太后念書,如今這小子這樣一抓,便只能回頭去梳了。
和珅要她小心一些,他明日便要出差,不想自己不在的時候出什麼事qíng。
馮霜止自己心裡有輕重,說她知道,回頭去梳了個頭,便去了宮裡。
只是今日的事態當真太過嚴重,太后這邊依舊是不聲不響地聽書,差不多了便讓她走。
沁姑姑給太后蓋上被子的時候,只覺得太后那手掌都是冰涼的,聽她嘴裡喃喃說著“臣妾,萬歲爺”什麼的,便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qíng。
宮裡每個有地位的女人背後都有很多故事,沁姑姑將她的手掌放進被子裡面,這時候太后似乎又慶幸了,她反手握住了沁姑姑的手,道:“令妃可照哀家說的做了?”
“已經在處理之中了。”沁姑姑輕聲回了一句。
“你且去吧,順便看看和夫人。”太后終於鬆了手,便閉上眼睛了。
沁姑姑退開,心底卻有些複雜。
即便是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沁姑姑也覺得自己是看不清馮霜止的,她退出去嘆了口氣,到了偏殿便見馮霜止笑意溫和地跟宮女們說話,旁人說她是什麼妒婦,不過是女人們都有的xing格,馮霜止不過是做得明顯了一些,事實上這還是一個賢妻良母的。
芳嬤嬤也在一邊,看沁姑姑進來了便招呼她過來坐,宮女們退開,馮霜止便看向了這二人。
“太后娘娘近日來聽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以至於馮霜止最近進宮來不過是坐一坐而已。
芳嬤嬤嘆氣,“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們都知道太后是熬不了幾天了的,太后也知道,所以想要把事qíng都處理好。
沁姑姑看了馮霜止一眼,便問芳嬤嬤道:“前面怎麼樣了?”
說的是莊妃的事qíng。
芳嬤嬤道:“方才宮女來說,皇上差點氣暈了,甚至罵令妃是毒婦,說她血口噴人,還拿了東西砸她。皇上以為她是為了死去的愉妃才來污衊莊妃,不過太醫喊過去對質了……現在qíng況如何還當真不清楚?”
哪裡還會有不清楚的呢?
馮霜止猜都能夠猜到,憑藉令妃的手段定然能夠將自己洗白的。莊妃現在是廢了。
在馮霜止離宮之前,消息是一茬兒接一茬兒地來,最近後宮之中可以說是血雨腥風,之前看到愉妃倒霉時候還有人笑,現在看到莊妃也跟著倒霉了,卻開始有些惶恐了。
現在就怕皇帝的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來,皇帝那邊是坐在莊妃的chuáng邊,過了很久,才直接給了莊妃一巴掌,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莊妃坐在那裡沒說話,一連串的打擊幾乎要讓她崩潰了,從她到承德開始,一切似乎就已經失控了。她是死也不會說出那是誰的,如今誣陷別人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她已經是必死無疑,gān什麼還要拖累別人呢?
可是,她是真恨著乾隆。
看著乾隆那青黑的臉色,還有這宮裡垂著頭的所有宮人,最後是那披頭散髮哭訴的令貴妃,喜那木拉冷笑了一聲,之後竟然大笑了起來:“你以為是誰?反正不是你!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帝,你都是行將就木之人了,坐擁大清江山也無法享壽萬年!你活該!你這樣的人便合該斷子絕孫!”
乾隆氣得發抖,想要抬起手來打他,可是喘得心肺都疼起來,吳書來立刻上來安撫他,讓皇帝息怒。乾隆順了好久的氣,這才緩過來,那長滿了皺紋的手指著莊妃,便道:“朕自問待你不薄,你卻如此背叛朕,詛咒朕,你良心何在?!”
“哈,良心?”喜那木拉不屑,她才小產完沒幾天,這個時候原本是該臉色慘白的,可是她現在臉色紅潤得異常,已經是被現在的qíng況bī得亢奮了,她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竟然大笑了三聲,道,“我不願成為蒙古討好你的禮物,我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用來顯示自己千秋功績的豐碑,也不是你用來證明自己青chūn不老的爐鼎,更不是你們政治jiāo易的工具!我不是沒喜怒的木偶,要擺弄我,先要看看你有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