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堵住她的嘴!”
乾隆直接拿了自己靠著的玉枕,砸到令妃的頭上,砸得她頭破血流,也淚流了滿面。
一個兒子bī死了另一個,還是她最寵愛的那一個……
令貴妃是死也沒能夠想到的。
乾隆想沒想到,馮霜止不清楚,可她覺得——乾隆未必是不清楚的。
他現在不讓令妃說一句話,這qíng況著實詭異了。
乾隆又在前面咳嗽了好一陣,眼神空茫地望著上面,過了好久才道:“去傳永琰來。”
永琰一直都在外面,他站在宮裡拐角的地方,看著令貴妃被人甩出了宮門外,之後停住,給令妃行了個禮:“兒子給額娘請安。”
身子都還沒蹲下去,便聽到“啪”地一聲響,竟然是令妃出其不意直接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永琰的動作僵硬住了,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額娘。這生了他,卻幾乎沒養他的人。這從小几乎沒拿正眼看過他的人,只因為他出生的時候被說跟乾隆不像,他額娘受了很大的委屈,所以見他一次便要掐他一次。
看著疼愛他,卻不過是逢場作戲。
如今她毫無感qíng地注視著他,卻似乎終於拿正眼看了他。
從來他永琰都是她爭寵的工具,永璘才是她真正兒子——何其可悲?
“額娘是被魘住了吧?看著面色不大好,回頭兒臣叫太醫給您治治吧。”
永琰聲音很平直,似乎一點也沒動怒。
令妃冷聲喝問道:“是不是你害了小十七?!”
“十七是愉妃娘娘動的手,與兒臣無關。”永琰只站在那裡,似乎是一身的淡然。
令妃又要一巴掌過來,卻被永琰握住了手,一把摔在地上。
永琰笑了一聲:“額娘既然從來沒把永琰當做兒子看過,如今什麼事qíng都指責我。您為了小十七不願意讓我做皇帝,如今小十七沒了,這皇位還是我的。額娘,你都沒拿我當兒子,我何必拿小十七當兄弟呢?這皇宮裡,哪裡有什麼血脈親qíng……兒子曾是愛重您的,可不曾得到半點的回應。兒子從太后手中救下了您,您該感念我才是。否則,您以為太后為什麼忽然就沒了呢?”
說起來,太后幫了他良多。
只是那個時候的太后,已經要油盡燈枯,可他還不能讓馮霜止死。太后若是正常地沒了,想必馮霜止跟令妃都是要死的。
那一位老太太幫了永琰很多,也教會了他心狠。
太后對人心狠,對自己也心狠,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預料到,她自己如今會有這樣的結局。
令妃忽然覺得自己從來不懂她這個兒子,看著永琰的背影,她忽然慟哭出來,“你這樣的人不配做皇帝!”
永琰停住,回身,冷冷清清地對令妃道;“我這樣心狠手辣,斷qíng決義之人,若都做不得皇帝,還有誰能做?額娘莫要多想了,回去叫太醫來看看吧。”
他揮手,叫了小路子,小路子很自覺地過去將令妃拖起來,便帶走了。
於是永琰進了宮,王傑他們還在偏殿裡。
毓舒給劉墉倒了茶,便退到了一邊。
王傑看了毓舒一眼,便將那一卷明huáng色的聖旨在自己的袖子裡抖了抖,露出一角來,毓舒眼尖,竟然看了個清楚,忽然之間便震駭了。
聖旨?!
乾隆到現在還沒寫下任何的遺詔,難道是因為早就給了這幫他最信任的官員?
到底……繼位的是誰?
毓舒在皇帝面前說了永琰無數的壞話,也說了皇孫的許多好話,為的就是讓永琰失去繼位的機會。她連皇帝湯藥之中有毒的事qíng都說出來了,皇帝不可能再讓永琰繼位的。
那麼,聖旨到底是什麼?
現在皇帝來找劉墉王傑這兩位,又是為了什麼?
毓舒心裡一下便打起了鼓,她心跳得厲害,只悄悄退到一邊,聽王傑與劉墉說話。
這偏殿裡沒人了,便有王傑道:“十五阿哥是要被立為儲君,還是皇上準備改了這一道聖旨?我怎麼覺得這裡面說不清啊……”
“方才我見到十五阿哥過來了,我總覺得……”劉墉的話也說得隱晦。
王傑將自己袖中的聖旨拿出來一點,便道:“若是一會兒進去的時候,十五阿哥還在,這一道聖旨怕是有危險。皇上如果想要改聖旨,怕是十五阿哥會……所以,這聖旨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比較好。”
於是劉墉忽然之間一笑,便道:“這裡倒是有個好地方。”
宮裡面多的是能工巧匠,劉墉當了這麼多年的大臣也知道,便將那手在几案上面一摳,笑道:“這裡。”
“咔”地一聲輕響,便有一個匣子從裡面彈出來,王傑有些驚奇。
劉墉解釋道:“宮裡面這樣的東西多著呢,多的是秘密,多的是機關。”
於是王傑也不再多問,便將這一卷聖旨放進去了。
不一會兒,便有吳書來過來傳他們進去,王傑與劉墉這邊收拾走了。
只不過剛剛走出去,看吳書來在前面,便聽王傑問劉墉道:“聖旨放在裡面不會出事吧?”
劉墉趕忙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前面的吳書來。
不過現在吳書來已經聽到了,只當是自己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