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呼吸立即兇狠起來,看著密紙軸的眼神仿佛看著殺父仇人,差點沒把它撕了。
憤憤地扒著窗戶,外頭驕陽似火,曬得蟲鳴一同熱了起來,燥得人心慌。微風吹過,蕭時發泄般的擼擼頭髮,眼角瞧見了樓下的海洛。
海洛坐在一棵樹上,那樹有多年的歷史,盤根交錯,枝繁葉茂,把人遮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些許碎影。
海洛安靜地垂著眸,一條細長的樹梢恰好長在她的眼前,枝頭圈著丁點綠意,卻戴著蓬勃的生氣。
蟲鳴聲忽然停下,似乎感受到有人來了。
海洛眼帘微顫,掀起眼皮,對上了一雙黑眸,對方見她看過來,彎了彎眼睛。笑意便似是一條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
一直淌到她的心底。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蕭時身手好,三兩下毫不費力地爬到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對面。
「沒什麼。」海洛迅速垂下眼帘,輕聲道。
蕭時聞言沒多問,抱著膝蓋,陪著人發了一會兒呆。
似乎發覺氣氛安靜了下來,草叢間的蟲子們面面相覷,再次發出了鳴叫,一聲搭著一聲的,帶著規律,還挺催眠。
蕭時打個哈欠,心情平靜了許多,愁眉苦臉地看了眼密紙軸,她嘆口氣,伸手往口袋裡摸出一堆糖。
是昨天在集市上買的,也不貴,放在口袋裡忘了拿出來。
蕭時握住海洛的手,將她五指鋪平展開。
海洛膚色也是極白的,不論春夏秋冬,體溫總是要比常人低上一截,帶著涼意,夏天摸起來很舒服。
蕭時捏了捏對方的食指和中指,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她還記得先前這兩指白骨嶙峋的模樣,沾著血絲碎肉,看一眼就讓人疼得頭皮發麻。
現在終於全長了回來,又是一副修長白皙的樣子。
若是放在現實世界裡,不論誰看見,都是要稱讚一句,這是彈鋼琴是手。
被捏了捏指尖,連著指腹都被描摹了一遍。海洛呼吸一頓,半個身子僵硬得像是被冰凍住,鴉羽般的睫毛失去了克制般微微顫抖,她緊緊抿著嘴,想要抽回手卻又是……有些捨不得這份暖意。
蕭時抓了一把糖往海洛手上一放,五顏六色的糖紙在光下折出漂亮的色澤,像是寶石。
「諾,給你。這糖的味道可甜了。」蕭時說著,鬆開了手,往背後的樹枝上一仰,懶洋洋地曬起太陽。
海洛看著手中的糖,糖紙殘留著些許的溫度,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沾上了蕭時的體溫。
過了一會兒,蕭時有些犯困,剝了一個糖往嘴裡放,問道:「你想好之後的事嗎?還是說再回到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