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神官睡得正熟,臉上掛著淡淡的甜美笑容,絲毫不受干擾,似乎睡得不是地板涼磚而是席夢思。威娜嘴巴張得老大,一邊發出輕微的打鼾聲,一邊砸吧著嘴巴, 時不時微微頷首,宛如正在高檔酒店中品嘗著82年拉菲。西嵐罵罵咧咧的掙開草蓆,連滾帶爬的貼到勉強還能遮點雨牆角,表情兇狠得像是要磨刀霍霍向豬羊,下一秒卻端著這副兇惡的臉,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維威左右擺動臉龐,也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在這輕風細雨的撫摸下,居然露出了極其舒坦的表情,不知道還以為他實在做SPA。
顯然大家都是早已習慣在雨中飄蕩的日子了。
蕭時:「……」
她一時不知道是喊還是不該喊,默默地拖著草蓆往西嵐屁股墩兒坐的牆角扒拉去。
腦袋忽然一沉,蕭時一瞧,頭上多了一件衣服。
海洛發梢濕漉漉的,站到她身邊,垂眸看向她:「先遮一會兒。」
蕭時看見她內里薄薄的汗衫,兩條細長的胳膊搭在在膝蓋處,泛著冷白色,像是沾上了揉碎的細雪。
「你不冷嗎?」蕭時問道。天氣喜怒無常,上午太陽畫個笑臉照得她快融化成糖漿,到了晚上便擠出一個哭臉月亮,兩道淚飄飄落落,冷風嗚呼呼地刮,沒個盡頭,裹挾著寒風,像是時光返照回到了冬天。
「不冷。」海洛回答的言簡意賅,但鼻尖明晃晃的點上了一抹淺紅色,怎麼看都是凍的。
蕭時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感覺摸了塊冰雕:「你手臂很涼啊,衣服你還是穿著吧。」
海洛:「不冷。」
她憋了眼蕭時碰到的地方,睜著眼睛說瞎話:「手涼是天生的。」
蕭時「哦」了一聲,倒也沒急著戳破,十分聽話地披著衣服,歪頭賞雨。夜色深深,雨勢越演越烈,身旁人忽然打了個噴嚏。
蕭時斜眼,脫下身上乾燥熱乎的外套遞過去,不言而喻。
海洛想說什麼,但對上蕭時的眼神,那些話就像是見了狼的羊,全都縮著腦袋一溜煙咽回肚子裡。
她乖乖接過衣服,老老實實地穿好,學著蕭時的姿勢蹲在牆角。
雨斷斷續續地下了一整夜,聽著還挺催眠,蕭時撐著眼皮發了會兒呆,隨後靠在牆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日出東方,雨才漸漸停了,空氣里混合著潮濕的水味,幾隻野鳥在屋子前的一株樹上喳喳噪叫,金白色的陽光在青意綠梢的枝頭綻放著,簡直就是一副畫。
西嵐打個哈欠,慢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無心欣賞美景,今天又是辛苦勞作的一日啊。舒展一番筋骨,在瞧清面前情景後,她不由一愣。
就在她旁邊,蕭時靠在海洛懷裡睡得極沉。
海洛神色淡然,眼中卻是一片溫柔平靜。沒有說話,任勞任怨地舉著手為蕭時擋太陽。
西嵐與海洛曾有一面之緣,想起來有些難以啟齒,她還是在索雷和維威合夥拐蕭時的時候見著的。她對海洛印象挺深刻的,身手極好,且狠戾,處處往致命點使,沒半點花架子。而昨日則是第二面,她以為對方不過是蕭時雇的護衛,若關係再好一點,也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