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沈嫣在街上兜轉,大抵半個時辰。
“對了,我聽說這昌南的商人來德化做瓷展,正好想去看看,姑娘可有興趣?”
沈嫣思慮片刻,停下腳步,
“你……是商人?”
“哦,我是學習塑制瓷器的,師父讓我前來,好精進手藝。”方啟平站在她身旁。
“怪不得,可是在照宣堂的連老師的門下?”沈嫣看見他手上的舊傷,必是長期燒制瓷器所致。
“正是,姑娘可是認識家師?”
“說起來,我也算是他半個門生。年幼的時候,曾跟他學過些許。”
方啟平心中暗想,這自己莫不是還要喚聲師姐?
“是嗎,那還真是巧。”
“你不是要去看瓷展嗎?”
“對,這邊。”他走在前面,帶沈嫣到了雀扇台。
沿著蜿蜒攀扶的樓梯,直上亭台。
微涼的風沿梯走動,方啟平聞到若隱若現的雲脂琉璃香,他以為是亭台上傳來的。
畢竟這昌南的瓷器技藝嫻熟,做工精巧,慕名而來的,也少不了官家淑女。
他登頂後,為沈嫣讓路,
“請。”
她走在前面,方啟平一見著玲琅滿目的瓷器,便又跟丟了魂似的。
“白如玉、薄如紙、明如鏡、聲如磐”說的便是這昌南瓷器,經久不衰。
“軟彩?果然是技藝精湛,這栩栩如生的花鳥翎毛,還有這山河圖,真是細緻又不失美感。”
“富春山居圖,先在素胎上勾勒輪廓,填色,還要在一定的溫度下才可成如此上品,缺一不可。”沈嫣走過來。
“你仔細看,其實這只是這幅圖的一部分,是富陽之景。”
“鍾靈毓秀,美則美矣。”
“嫣兒。”
“爹。”
沈嫣回過頭,笑著走到那人面前。
只見他一身長衫,上身穿著馬褂,袖口和襟前的祥雲,盡顯大氣。
“你這丫頭,幾時又偷溜出去,害的爹又要四處差人找你。”沈默琛數落著她。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您看……”沈嫣原地轉了一圈。
“下次再這樣,我便再不帶你出門,可記得了?”
“知道了。”
方啟平才知原來沈嫣竟是沈默琛,便是那南昌商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