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她胳膊剛抬起來,又回過頭看著我,我點點頭,她留著燈,便出去了。
這近十年的時光里,這樣的夢魘總是在我的腦海里徘徊。
開始的時候還總是怕的不敢入睡,久而久之的,也便習慣了。
我披了件衣裳,坐在窗邊,灰黃的天際,不知道母親現在休息的可好。
她是連家的三姨太,姜惠茜,這十年來,家中最真心待我的人。
自打我七歲那年,一覺醒來,便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也不能開口說話。
母親說她去寺廟拜佛,回家的路上碰見傷痕累累的我,沒想到自己剛求過菩薩,就碰見了我。
還想著,這菩薩送來的太準時,自己竟沒接住我。
我知道,她是想說些話來安慰我,也安慰自己。
她在連家五年,膝下無子,聽下人們平日裡嚼舌,說爹當初也是為了姜家的仕途,才娶了母親。
母親平日與世無爭,說實話,母親的長相本是幾個太太里最出挑的,卻是個骨子裡的冷美人。
久而久之,父親也不願與母親多言語,我也聽母親的陪嫁丫鬟私下說過,自從我來了以後,父親才越發的不待見她,從小到大,如此種種,流言蜚語,倒也聽不出什麼花樣。
我覺得眼皮有些沉,又躺回床上,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
“小姐,小姐……”雲笙輕喚著。
我睜開眼,反應了一會兒,將頭髮挽到耳後。
“凝瑛姑姑已經起身了,讓我先來伺候您盥洗。”
雲笙是在前兩年才被送來的,說是家裡糟了蝗災,顆粒無收,只好出來做婢子。
她生了一雙琥珀金瞳,每次瞧著我的時候,滿目稚氣未脫的靈秀模樣。
“小姐,不出半個時辰,我們便到昌南了。”阿夏關上門。“我們到了驛館就安排早膳,若是小姐還想歇息片刻,支會到第五家我們晚些再過去也不遲。”
我思索片刻,比劃著名。
“今天不去?小姐的意思是……”
我繼續“說”著。
“可是……”
雲笙呆呆的看著,不知道我們說了些什麼。
阿夏的母親是個聾啞人,她自然懂手語,也正是如此才一直陪在我身邊。
“小姐說一會兒到了昌南,在驛館等到中午,讓凝瑛姑姑先行到第五家,就說我們今日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