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我叫住她,“我雖然不知能否勸告爹懸崖勒馬,但我希望,不管你父親做出怎樣的決定,你能諒解他顧全大局,不要怨恨於他,衝動行事。”
文鈺轉過頭,邁著沉重的步伐,沿著庭院的石子路往回走。
我心裡雖不是滋味,仍舊不能為文家的局勢做出任何改變,想著,若是此事落到第五家,公公是不是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九月中下旬,我在瑾瑜帶回的報紙上,看到最近上海的消息:
“關東軍司令官兼滿洲國特命全權大使與滿洲國國務總理在勤民殿簽署議定書。在滿洲國駐軍擔負滿洲國的‘國防’,附件中規定由日本管理滿洲國的鐵路、港灣、航路、航空線……”
我還沒念完,瑾瑜在我身後徑直拽走,拿在手上,踱步至陽台,
“約定日本軍隊所需各種物資、設備由滿洲國負責,日本有權開發礦山,有權充任滿洲國官吏,有權向滿洲國移民……可笑。”
他將手上的報紙擱置一旁,坐在圓椅上,手放在椅旁。
“說到底,就是仰仗手上的軍權,油頭粉面的蓋過侵略二字。竟把這國土,立位封號,說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那又能如何,連八閩的職權人,都已經默認了滿洲國成立的條款,對日本人的條件也沒有嚴詞拒絕……”我坐在他身邊,“如今我們這裡還算是得一時太平,畢竟有軍隊守著。東北一帶的百姓,怕是有苦難言。我聽說日本人為了腐化人心,在各級學校中打著‘民族協和’、‘日滿親善’的口號,將大量神道教的宗教儀式融入學校教育,甚至要那些學生做什麼‘遙拜’,在學校每屆春秋丁儀式舉行祀孔,人數眾多流程宗教儀式複雜,還要用日語背誦訓則。真是匪夷所思,滑天下之大稽。”
瑾瑜將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向前探著身子,
“那依著夫人的意思,對待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應當如何?”
“這行軍打仗之事,我懂得不多,但就算是無知孩童都知道,他人之物,不問自取就是強取豪奪。當然個中緣由,林林總總,終不會像我說著這般簡單。日本疆土遠不及這裡遼闊,地勢環境雖不差,但常年地震,就算是想要開疆擴土,也不該用如此見不得光的手段。”
他向後端坐,輕轉著手上的素麵翡翠扳指,
“對了,前兩天,大哥回來的時候,說是在上海的日軍內部,看到個生面孔,無意間聽他和日本人翻譯官提起連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