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明知如此,我們誰都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
我記得她和我說過,當初是因為秦翰救過她和她外婆,也許正是因為感念當年的救命之恩,雲笙才會如此執迷不悟。可這個所謂的救命之恩,又何嘗不是一場殺戮陰謀。
我始終被關在山陰路的花園弄里,快要冬至,外面飄下星星點點的霜花,我靠著廊下的樑柱。
夜裡我正靠在床邊,困獸一般,盯著昏暗的上空,聽見走廊中傳來急匆的腳步聲。
雲笙走進來,不由分說的拉著我起身。
“你這是幹什麼?”
“再不走來不及了,我聽見仲離說,二少爺已經到上海了,我想辦法往他那邊發了電報。你和我換衣裳,今天就送你出去,外面我找了人,能送你平安到二少爺身邊。”
我拽著她的手,雲笙頓住,又抓緊讓我和她換衣裳,趁著夜色逃離。
下了樓,眼看要出門,迎面撞上秦翰。原來他早就發現雲笙的神態不對,是故意說給她聽。
雲笙被帶到我面前,幡然醒悟,試圖掙脫束縛,秦翰一抬手,讓兩邊的人鬆開手。
他走到雲笙面前,捏著她的脖子,抬起下頜,
“沒想到連你都敢背叛我,你可是待你不薄……”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現在我沒什麼利用的價值,也沒必要再演下去了,對吧。”
“你不要忘了,是誰當初心甘情願的說要留在我身邊,赴湯蹈火。我有逼過你嗎?現下倒是裝出一副忠僕的姿態,你覺得又有誰會在相信你,領你的情?她嗎?!”秦翰指著我大喊,將她摔在地上。
雲笙癱在地上,撐著身子坐起身,諷笑一聲,
“既然如此,你就陪我一起,去給那些枉死的人……陪葬。”
“你什麼意思?”
“我早就告訴二少爺,你和日本人的種種打算,想必他現在應該已經動手了。你猜那些個日本人,會為你連自己的安危的都不顧嗎?他們只會像對待周家人一般,讓你做替罪羊,真正在意過你的人……唯獨有我。”
秦翰倏然抽出腰間的配槍,雲笙收起笑容,憤然站起身,衝到他面前。
只聽見一聲槍響,她應聲倒地,鮮血四濺。我走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脖子,
“雲笙……”
“小姐……對不起……雲笙只能來世,再為您做牛做馬……來還這世的辜負了……”
我伸手蓋在她眼帘前,這一世的悽苦,就不要留在來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