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把滿世界的心眼子都長完了,你都說她疑神疑鬼,最近兩年才好了許多,不還說心眼子少點人也舒坦嗎?怎的現在又來罵我?”
張若靄大叫委屈。
張廷玉沒想到他是個不開竅的,恨不能直接拍死這小子,關鍵時刻讓人著急。
不過……
父子兩個台階上下對望一眼,倒是也心知肚明,於是一個背著手出去辦事,一個用捲成一卷的書蹭了蹭自己的額頭,又回去看書了。
張廷玉夫人顧氏又懷孕了的消息,相關的人很快就知道了,比如一向跟張府這邊走得近的孫連翹。
她隔了幾日,備好了一些禮物來看她,一來就跟慣例一樣給顧懷袖號了脈:“上官師兄說得倒是不錯,你這一胎可得好生照顧,別大意了。”
顧懷袖剛剛進了湯,看孫連翹神qíng輕鬆,倒是也放下了心來,心裡想著也就是身子不大好,所以弱上一些,補補就回來了。
她讓孫連翹也坐,只問:“最近京城可有發生什麼事qíng?我好一陣沒在這裡,剛回來又得了喜脈,所以都還沒顧得上。”
“要說大事也沒有什麼大事,眼看著進了夏天,皇上就直接往暢chūn園去了,朝中安定,唯一的事qíng……興許就是張大人緝捕江南反賊的事qíng,不過如今只有個眉目,這件事,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不過,前天倒是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qíng,在宮裡……”
一說宮裡的事qíng,大事是小事,小事是大事,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大是小。
孫連翹雖說是小事,可顧懷袖覺得她一旦說,這件事肯定不小。
於是顧懷袖感興趣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還不是毓慶宮嗎?”孫連翹道,“原是說太子爺去歲不大對頭,叫了太醫去診治,好歹治了幾個月,開始見好。今年正月里跟著皇上南巡,似乎是去了外面,這腦子就跟著好,可沒想到……剛剛回京沒多久……”
jīng致的細眉一抬,顧懷袖看向了孫連翹。
太子……
似有狂疾。
能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雖不是親手,說是弘晉是犯急病發燒死的,可跟他殺的又有什麼區別?這件事也有康熙當時那一道聖旨的責任,所以興許這是康熙沒有因為這件事廢太子的原因。
另一個要緊原因就是,胤礽還沒犯了他的皇權。
可之前在江南都還好好的,剛剛回了京城就犯狂疾?
顧懷袖那心眼子又開始活絡起來了。
她嘴上卻說:“興許是京城裡事qíng多,壓抑得慌吧。”
“興許吧。”
孫連翹眼神微微閃了一下,就將話題給繞開了,說別的輕鬆一些,什麼年家有女初長成,年羹堯今年又本事了,隆科多也加官進爵了,八爺手裡忽然又多了翰林院幾個人……
諸如此類,京城裡每天都在發生。
孫連翹坐了一會兒,算著快要到下朝時候,便起身退了。
她剛剛出府,就被自己身邊的丫鬟給扶住了。
“少奶奶,您最近是太累了……”
太子一回來,孫連翹就要開始忙了,能不累嗎?
她苦笑了一聲,如今顧寒川在朝廷里當了個吏部主事,卻是去年沒考上,多半是也考不上了。
孫連翹只想著給顧寒川謀個好差事,別的卻是懶得想了。
神仙們打架,她就是下面的小嘍囉。
今天在顧懷袖面前提這件事,只是想試探一下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或者說四爺做這些事qíng到底告訴不告訴她。
知qíng的人越少就越安全,果真是四爺的風格。
今日看qíng形,顧懷袖還不知道太子的事qíng。
想著,孫連翹使人往四貝勒府去,略通了一下消息,又被問及顧懷袖有孕一事,遞消息的一一說了,胤禛又揮揮手讓人去了。
看樣子顧懷袖這個孩子不大容易,胤禛也沒了不少孩子,他想著若有什麼事qíng,怕是不指望著顧懷袖辦了。
揣了幾本摺子,胤禛便朝著宮裡走。
太子回來,胤禛也要上去拜會拜會,更何況昨天太子忽然鞭笞了一名宮人,差點闖下大禍,不能不去看。
毓慶宮還是昔日的模樣,外頭森嚴的戒備,如今已經沒了,不像是去年那樣。
胤禛進去,卻被告知胤礽還在後頭跟他的正妃側妃們飲酒。
胤禛心道一聲“糊塗”,旁邊老十三也來了,兄弟兩個見了,胤禛道:“太子也真是……”
胤祥只坐了下來,依著太子身邊太監說的,在外頭等著。
裡頭人通傳了,太子一會兒自然會來。
現在這裡就兄弟兩個人,胤祥很自然地問道:“難不成是宮裡又進了什麼新人?太子前一陣不是還好好的嗎?”
甚至還說要戒了女色,沒兩天又搞上了,真不知道是個什麼德xing。
後院裡,正是一副喝酒行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