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綰綰沒有接話,在沉默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程文雅因為在早餐店工作,早早起床上班。
她走後不久,周綰綰也醒了,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給唐德才發了條辭職信息。
發完以後渾身舒暢,打算待會兒就開始找工作,不料剛走到衛生間擠好牙膏,唐德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小周啊,你怎麼突然要辭職呢?是不是昨天受了什麼委屈?你可以跟我說,我來替你解決。」
「沒有,就是……覺得這份工作不太適合我。」
「為什麼不適合?」
工資低,離家遠,責任大,事務多,這些因素不都明擺著的麼,還能怎麼說。
周綰綰沒出聲,唐德才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沉重地嘆了口氣。
「實話跟你說吧,在大舟山扶貧辦剛成立的時候,規模不是現在這樣的。上面忠心希望村里百姓擺脫貧困,走出深山,調了十幾個人過來。可惜在後來的工作當中,大概是因為受不了當地的環境,工作也看不到進展,於是大家都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調走或辭職,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這兩年我們也嘗試著招過新人,都沒熬到轉正。唯有一個小劉,也是三天兩頭請假,能不來上班就不來。」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小心翼翼的請求。
「小周,如果你還能忍受得了的話,要不再考慮一下?單位真的迫切的需要人手,不然根本無法開展工作。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堅持下去,完成扶貧工作,最後的收穫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對方的後半句話似乎別有深意,但是周綰綰抿著嘴唇,依然不敢答應。
大餅畫得好看有什麼用,她犧牲的是自己的前途。
要是賭錯了,她可沒有重來的機會。
唐德才等待許久,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無可奈何,只得說道:
「好吧,我同意你辭職。但你今天還是得過來一趟,到扶貧辦打辭職報告,方便我存檔。」
周綰綰同意了這個要求,掛斷電話,加快速度洗漱完,隨便吃了幾塊餅乾便出門前往辦事處,搭乘李大剛的小巴車。
開到郊區時,唐德才上車了。
二人看著彼此打了個招呼,氣氛有些尷尬。
「今天沒穿高跟鞋。」
他看著她腳上的白色運動鞋。
周綰綰點點頭,忙轉頭瞥向窗外,假裝看風景,心裡暗暗希望時間快點過去。
李大剛本想聊幾句的,察覺到氛圍微妙,也識相地閉了嘴,專心開車。
風景除了樹就是山,半天都沒變化。
直到抵達昨天出事的懸崖,周綰綰看著地上的車輪印,再次想起那個少年。
他說對了,自己真幹不了。
上午九點,小巴車抵達大舟山村。
唐德才讓李大剛的車等一會兒,帶周綰綰去辦公室打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