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霄笑而不語,給他加了點酒。
他抬起頭,眼神迷茫又羨慕。
「要是我跟你一樣就好了,一輩子不結婚,永遠遇不上這種糟心事兒。說起來也好奇,當初追你的美女不少,你怎麼能忍得住不動心呢?」
楊雲霄抬頭望向右邊牆壁上的展示櫃。
其他人辦公室的展示櫃裡,要麼放榮譽證書,要麼放古董。
只有他與眾不同,放得是一套陳舊的白色運動服。
他輕輕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一張恬靜的笑顏。
皮膚柔嫩白皙,眼睛彎彎的,鼻子微微往上翹。
分開已經許多年,他從不曾遺忘她。
「我沒有忍,只是喜歡的人一直沒找到。」
好友對他童年的經歷有所耳聞,難以置信地問:
「你還在找那個女人?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又比你大很多,就算找到,也已經老了吧?」
楊雲霄沒說話,淺淺地抿了一口酒。
帶著濃郁果香的酒液在唇齒間蔓延,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夜晚。
那天和今天一樣,也是深秋之夜。
十四歲的他和此刻一樣孤單,一樣在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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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
楊雲霄坐在石磨上,囡囡牽著小羊羔圍在他身旁轉來轉去,口中不停叫他,活像一隻話癆的小鴿子。
他伸手摸她的頭,被她順勢握住了食指。
「哥哥,姐姐。」
囡囡指指自己的羊角辮,眼中充滿期待。
辮子是前兩天周綰綰給她扎的,因為扎得好,到現在都沒散。
囡囡好幾天沒看見她,肯定是想她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想她口袋裡那怪模怪樣的巧克力糖。
可是想有什麼用?
發生那種事,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再回來吧。
楊雲霄嘆了口氣,抱起囡囡,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
夜很深了,以前在學校時,他經常點一根蠟燭,躲在男廁所看書。
不能在寢室看,會影響其他同學休息。
不能在教室看,會被值班老師批評。
廁所里很難聞,蚊蟲又多。但他總算能享受短暫的寧靜,完完全全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
偶爾學累了,他也會閉上眼睛想像一下未來。
如果他考上大學,去了城市,生活肯定很不一樣吧?
周綰綰跟他說過城市,住高樓大廈,睡席夢思軟床。出門有車,路是柏油的,不用擔心弄髒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