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子道:「這就是你們男人不懂了,紅色只有結婚才能穿嗎?像綰綰這種皮膚白的人,什麼時候穿都好看。瞧瞧,多俊啊!」
她哭笑不得,趕緊拉著唐德才去了下一家。
二人路過一個小破院,裡面還維持著火燒後的殘破之景。磚石瓦礫上布滿焦黑的痕跡,倒塌的院牆仍在訴說那日恐怖的遭遇。
周綰綰隔著院牆,一眼便看見院子中間的廢墟。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曾在廢墟上不吃不喝,抱著屍體坐了很久的少年。
要過年了,他還是一個人。
2020時的他,是否還是像現在一樣孤單?
唐德才看得出她在想什麼,安慰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他小時候過得難,保不准長大了飛黃騰達,享盡齊人之福。」
周綰綰笑了笑,收回視線,繼續向前走。
沉重的袋子把她細嫩的手指勒出紅痕,唐德才將她手上的搶了去,抱在懷中,壓低聲音道: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上面給咱們發了獎金,我五萬,你四萬,已經打到卡上了。」
她驚訝地停下了腳步。
「真的假的?」
一個月兩千塊的工資,年底卻發了四萬獎金?她工作都沒滿一年啊。
唐德才道:「上面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千里迢迢跑來扶貧的辛苦,兩千塊的工資就華城市的生活水平來講,的確太低了些。年底的獎金就是給咱們成績的獎勵,當然,就算不發這筆錢,看到村民的生活越過越好,我們心裡也是開心的。」
周綰綰好奇地問:「是本來就有的,還是主任給咱們申請的啊?」
「當然是本來就有的。」
她半信半疑,甚至懷疑會不會是唐德才怕她辭職,所以自掏腰包,編了謊話補貼她。
不過看他平日的穿衣打扮,經濟條件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估計是捨不得這麼多錢的。
「唐主任……」
她忽然將他拉去角落裡,十分嚴肅地看著他。
「今年馬上就要結束了,咱們一起工作半年,也算是朋友了吧。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今年到底是哪一年?」
唐德才緊貼著牆,躍躍欲試地往後退,撇開臉躲避她的視線。
周綰綰一不做二不休,抓住他胳膊,用身體擋住他的退路。
「唐主任,別再迴避了。是1989年對不對?我們這份工作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抽了抽手,「小周,你別這樣……」
「身為扶貧辦的一份子,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除非……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是嗎?」
唐德才身體僵住,幾秒後重重地嘆口氣,自暴自棄的放棄了掙扎。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知道,大年三十那天咱們出來見個面,我把我能說的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