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清不禁抬頭看他,如此近的距離,瞧得更加真切,即便懷清這樣並不花痴的人,也忍不住心裡一動,男人的五官不說多漂亮,可組合在一起卻非常帥,尤其剛那淡淡一笑,劍眉微挑,唇角輕揚,瞬間軟化了臉上略顯冷硬的稜角,配上挺拔的身姿,俊帥之外越發多了一份難言的味道,是懷清兩世來見過最有魅力的男子,即便年紀看上去跟他哥差不多,懷清卻直覺,他比懷濟要成熟的多,或者也可以說歷練。
卻更想不通他找自己做什麼?懷清還沒開口,甘糙先說話了:“你是誰啊,難道不知,男女有別,光天化日之下,你一個男子來尋我們家姑娘像什麼話,莫不是登徒子,仔細我們家爺回來打斷你的腿。”
懷清沒想到甘糙會這麼說,頗有些尷尬,心說,哪有這樣的登徒子,甘糙這丫頭什麼眼神啊。
男子倒是沒惱,旁邊的小廝臉卻黑了,一抬手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麼,什麼登徒子,我們家爺是……”
剛要說下去,卻給男子抬手止住,微微欠身道:“在下慶福堂余雋。”
慶福堂?即便懷清穿來的日子不長,慶福堂的大名還是知道的,想來只要是大燕的子民,就沒有不知道慶福堂的,這是大燕膾炙人口的傳奇,百年之間,慶福堂都是大燕首屈一指的藥號,是皇商,更是國戚。
余家從冀州府發家,創立了慶福堂,藥號醫館開遍大燕,都是那位當家二姑娘的功勞,不止擴大了家業,還以一個庶出之女的身份,先為王妃,後封皇后,而且是絕無僅有的一位皇后,那位皇上在位的數十年裡,後宮只她一位皇后,這是佳話,更是奇聞。
而那位二姑娘頗賦傳奇的一生,也被說書的演繹成多個版本,可無論哪一個版本都令懷清篤定這位一定是穿越前輩。
不過人家可比自己牛多了,人家振興了藥號,統籌了藥行,當上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皇后,並且福及家族,余家這一百年來,先後出了兩位皇后,當今皇后是余家的貴女,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根本沒有可比xing,真要說也有點聯繫,那位開的是藥鋪,自己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醫生。
跑題了,說現在,綜上作述,只要大燕朝還是慕容家的,慶福堂就倒不了,人家的後台太硬,葉之chūn是皇上的髮小,眼前這位說不準是皇上的外甥,這麼一想,懷清或許猜到他來的目的了。
聽她哥說過,慶福堂之所以長盛不衰,除了背景之外,還有就是人家擁有一套嚴密而可科學的經營流程,是那位二姑娘親自製定的,並且收集各家秘方,製成丸散膏丹出售,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遇上天災人禍,慶福堂必然贈藥放糧,這也是那位二姑娘立下的規矩,即便那位已經死了一百多年,慶福堂卻一直緊守著這些規矩,可以想見哪位二姑娘擁有多大的威信。
而眼前這位或許是為了自己那瓶救心丹來的吧,這倒給懷清送來一條出路。
懷清這些日子正愁呢,不愁別的,就愁銀子,她哥眼瞅就要去南陽縣當官了,這當官可不是一拍腦門就行的,即便他哥想當一個為民做主的清官,可這清官也得吃喝拉撒,除了為民做主,更多的是如何應付官場那些事,就算葉之chūn這樣的封疆大吏,該應酬的也得應酬,更何況他哥這個芝麻大的七品縣令。
且,上司越多,打點的越多,銀子使的也越多,不是為了行賄,說白了,就跟現代的職場一樣,上司啊同事的婚喪嫁娶,你能不隨禮嗎,到了南陽縣,安置下來也要銀子吧,可就憑張家這點兒家底,過了這個年,也就不剩什麼了,懷清能不發愁嗎,昨兒還想著,是不是把老太君送來的這些擺件瓷器,弄到當鋪裡頭去當點銀子呢,這倒好銀子自己上門了。
這麼想著,懷清開口道:“原來是慶福堂的余公子,失敬了,不知公子來是為了……”
男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不瞞姑娘,貿然前來是為了姑娘藥箱子中的救心丹。”
懷清暗道,果然給自己猜著了,懷清眼珠子轉了幾轉裝傻道:“公子是想買救心丹?”
男子深深看了她半晌道:“在下想跟姑娘談合作。”
合作?這麼現代的詞彙從個古人嘴裡說出來,懷清還真有點兒不適應,不過想想慶福堂的來歷,也就釋然了:“不知怎麼合作?“
男人笑了一聲道:“姑娘確定我們就在這兒談嗎,落雪了。“
懷清抬頭看了看天,可不嗎,剛還不過yīn天,這麼一會兒就下起了雪,雖不大,落在身上也得濕了衣裳,不過懷清也絕不會請他進去的,她深知道這裡不是現代,古代的男女之間,似他們這樣面對面的說話,已有些不妥,更不要說請到家裡了,可這事兒也不是一兩句能談明白的,既不能在這兒,也不能請到家裡,一時倒把懷清難住了。
好在男子還算善盡人意,開口道:“若姑娘有意,可到慶福堂一敘。“
對啊,懷清眼睛一亮,心道,自己怎麼忘了慶福堂了,提起慶福堂,還得說說那位二姑娘,某種意義上說,自己哥哥跟那位二姑娘有些相似之處,都屬於大公無私心懷天下的人,她哥當官是想為民做主,二姑娘把藥號開的這麼大,是為了大燕百姓,當然,人家順道就賺了錢。
正是因為慶福堂的這種經營理念,李文山才能從一個村里賣野藥的發展到如今的濟生堂,慶福堂雖然牛,卻並沒有壟斷藥行,只是立下了規範,舉凡開藥鋪的只要照著慶福堂立下的規範做買賣,信守著童叟無欺不賣假藥的規矩,在慶福堂眼皮子底下一樣可以做買賣,這就是慶福堂。
而買賣做到慶福堂這種級別,小小的濟生堂根本瞧不進人家眼裡,所以,這汝州城同樣開著慶福堂,只不過在東長街上。
懷清知道哪兒,可這會兒去不妥,還有,那祖孫倆怎麼沒來,正想著,忽聽那男子道:“若姑娘念著濟生堂外的祖孫二人,在下倒是知道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