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兩人打一把傘,離得自然近了許多,懷清倒沒覺得如何,本質上來說,她就是個現代人,擱現代,別說兩人打一把傘,就算抱一抱也算國際禮儀,故此,懷清異常大方的出了小院。
甘糙卻瞪大了眼,心道,姑娘莫不是看上這位公子了,不然,怎麼打一把傘就走了,這qíng形怎麼看都有幾分曖昧,想著又急忙搖頭,她們家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是神醫,早上在濟生堂外,眼角都沒瞥一下,這才多會兒就看上了,絕無可能,不過,這種事兒貌似跟神醫沒什麼關係。
想到此,甘糙不禁撓了撓頭,卻仍然篤定,姑娘不可能看上才見過一面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帥氣體面的一塌糊塗也一樣。
甘糙正瞎捉摸呢,那邊的小廝過來伸手就要拿藥箱,甘糙嚇了一跳,把藥箱往肩頭一背,豎起眉毛:“你gān什麼?”
可喜千年不遇的伸了回手,誰知這丫頭不識好人心,自己是瞧這藥箱子怪重的,想幫她提著,這丫頭卻不領qíng,瞧她那橫眉立目的眼神,簡直把自己當臭賊防著了。
可喜心裡這個氣啊,這也就是在這兒,要是在京里,這丫頭給自己提鞋都不配,有心給她來兩句,想起爺,便壓著脾氣道:“我是想幫你提藥箱子。”
甘糙哼了一聲道:“用不著,我家姑娘的藥箱子裡可都是寶貝,回頭摔了丟了,你賠不起。”撂下話,快步跟了出去。
可喜一口血險些噴出來,咬牙道:“行,你小丫頭橫,今兒喜大爺心qíng好,不跟你個小丫頭一般見識。”立在原地運了半天氣,才算緩過來,到了書齋外頭,看見甘糙要往裡頭跟,可喜一側身攔住她道:“我們爺跟你家姑娘談事呢,你個小丫頭進去做什麼,在外頭候著。”
甘糙往裡頭望了望,琢磨自己在外頭也能聽見姑娘的動靜,跟進去倒不好,雖如此,卻死看不上可喜,瞪了他一眼,心道,拿著jī毛當令箭,什麼東西,不男不女的。
可喜給她那頗鄙視的眼神給刺激的夠嗆,想自己長這麼大,就算他家爺也沒這麼看過他啊,這小丫頭真成jīng了,有心收拾她,可想到爺就在屋裡,不好施展,可喜暗暗咬牙,行,喜大爺記住你了,今兒讓你可勁兒的占便宜,過後得機會,看喜大爺怎麼收拾你。
甘糙這會兒根本沒心思理會咬牙切齒的可喜,她豎起耳朵聽裡頭姑娘說什麼呢,她心裡就納悶,姑娘跟這個就見了一面的公子有什么正經事兒談,懷清放下蓋碗,開口道:“余公子可是慶福堂的少東家?”
余雋道:“莫非姑娘還有疑惑?”
還真讓他說著了,懷清這會兒覺得,這人真不像個做買賣的,渾身上下沒有半分市儈,就算余家的地位再高,本質上也是商人之家,而這會兒近距離觀察,這男人不禁不像個商人,仿佛還有種隱約的霸氣,即使他表現得溫雅有禮,可他的眼睛過於深沉,目光中難掩犀利,故此懷清才有些疑心。
只不過懷清想了想,又覺自己的疑心有些沒必要,這男人若不是慶福堂的少東家,找自己做什麼。
想到此,搖搖頭:“只是想確認一下公子能做慶福堂的主,畢竟是合作,若公子不能做主,便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余雋目光閃了閃,心說,這丫頭倒直白。
既知他是少東家,懷清道:“既有誠意商談,我也不用拐彎抹角了,少東家若想買救心丹的秘方,恕我不能答應。”說完看向余雋,見他眉頭都未動一下,只開口道:“姑娘的條件是?”
這人倒痛快,懷清看了看窗外,時候不早,自己也別賣關子了,反正這事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兒,成了手頭寬裕,不成把老太君給的那些弄到當鋪里換些銀子,也能抵擋一陣。
想到此,開口道:“雖不賣,卻可以合作,我可以把救心丹的秘方給慶福堂,卻不是一次xing賣了,我要分紅。”
男子挑了挑眉:“怎麼個分紅法兒,還請姑娘明示。”
懷清一聽有門,眼都亮了:“其實很簡單,就是從此後,慶福堂舉凡賣出一瓶救心丹,所獲的淨利里,我要一成,也就是說,若救心丹一瓶賺一錢銀子,我要一分。”
余雋定定看了她半晌,頗意味深長的道:“百年前慶福堂遭逢大難,昭慧皇后假扮余家大公子穩住慶福堂,創立了股份制,直到如今,慶福堂的夥計每個人都是慶福堂的股東,拿著一份身股,正因如此,慶福堂才能歷經百年,仍是大燕朝最大的藥號,且昭慧皇后創立的這個股份制,被眾多商家效仿,這也使得大燕商貿繁榮,百姓富足,只要是慶福堂的人,每年都會拿到相當而合理的分紅,可姑娘卻不是慶福堂的人,且慶福堂的藥,利潤微乎其微,姑娘要這一分,倒不如一次買斷更合適。”
懷清笑了起來:“少東家咱明人不說暗話,雖不是藥行里的人,我張家卻是世代行醫,這藥里有多大利還是知道的,你余家的慶福堂誠信經營童叟無欺不假,賣的藥也比別的藥號便宜,但這利潤恐怕比別的藥號還要大上許多。”
“此話怎講?”
懷清道:“大燕有幾百家慶福堂的藥鋪,不誇張的說,大燕朝老百姓吃的藥,一多半都出自慶福堂,這藥賣的多,製藥的原料自然用的也多,原料多了,價格自然就便宜了,更何況,我聽說慶福堂的藥都出自自家的藥田,大燕最大的藥材市之所以在冀州,正是因為你余家在冀州府周圍的千傾藥田,慶福堂的藥從原料到成藥到出售,都是在余家的控制下,故此,同樣的藥,成本比別的藥號低的多,賣同樣的價,別人賺一錢銀子,慶福堂至少有兩錢的利潤,這還是保守估計,如果算上慶福堂賣原料所獲的利潤,還有身為皇商免的國家稅賦,零零總總算起來,說無利可圖豈不是笑話嗎。”
懷清之所以說這些,是想告訴余雋,別跟自己玩心眼,自己也是這裡頭的行家,要一分利已經算相當客氣了,卻懷清沒想到,自己一番話說出來,對面的男人卻皺著眉,問了她一句:“當真如此賺錢?”